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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和钱进道了晚安,刚回房间,手机响了,是李文打来的。

  “李哥,有什么指示?”

  “哎,现在我老婆没和你们在一起吧?”

  “没有啊,她一个人住那边房呢,怎么了,我去叫她?”我有点莫名其妙。

  “不用不用,我刚给她打了电话了。哎,雨飞呀,我老婆问起我的事你可别乱说呀。”

  “呵呵,李哥,你有什么事呀,我可不知道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嘿嘿,这就好,拜托了兄弟。”

  挂了电话,觉得可笑。说不定这家伙现在是趴在那小姐身上给我打电话呢

  打开手提包,拿起两万块钱看了看,又塞进包里,一起丢进了大旅行袋里。

  一个人看了会电视,又觉得明天应该去省行信贷处走一趟,毕竟来了省城不去拜拜码头也不好,便给信贷处朱处长打了个电话。

  朱处长一听是我的电话,问明了所住宾馆,说了声“我就来”,就挂了电话。

  弄得我很是疑惑:他要见我,让我去他那儿不就行了?这时候了他还主动来宾馆看我,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呀。

  没多久朱处长就到了,进门后没有以前热情的寒喧,只是把手上的一条“芙蓉王”往床上一丢,就自己坐椅子上抽起烟来。

  朱处长简单地问了下我来省城的目的,我把电业局要下拨资金的事儿说了一下,他脸上神色略好了一些。

  “朱处,亲自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到底有什么事我得弄个明白。

  “雨飞,你们行里那个职工的死是不是与你有责任?”朱处长的一句话把我问懵了。

  “与我有什么责任?他去找小姐被公共安全专家抓住了,我只不过去把他弄出来而已。”

  “那你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我把那天晚上和后面的情况详细给他说了一遍,他听得只是一个劲地抽烟。

  “怎么了朱处?”

  “唉,你们行里只怕是有人要对付你了,省行接到了举报信,说你和那个人一起去PC,被公共安全专家局抓了。那封信我看过,说得有板有眼,说两个人在江边一间发廊找小姐,被公共安全专家的给堵住了。进公共安全专家局后你让公共安全专家局的人一吓就全招了,没挨打,另一个开始顶着没招,被公共安全专家的毒打一顿。还说你们交了罚款放出来后,两个人一起去喝闷酒,那个被打的因为酒喝多了造成酒精中毒,回家就死了。行长们都看了举报信,让纪委派人下去查清楚。本来江都市分行这次提副行长你是最热门的,我都在老板那儿说了很多次,基本上都定下来了。他妈的这会儿又冒出这么个举报信,老板都发话了,说即使查清你没嫖,但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还是有问题,不应该背着组织私下处理,这种人不能提拔,这几天只怕就要发话让你们行里另报人选了呢。基本上已成定局了。”

  朱处长一些话说得我全身发冷:“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怎么变成嫖客了?”

  “只怕是你们行里有人知道要提拔你做副行长的风声了,想把你排挤下来。唉,你真没一起嫖我就放心了。开始省行还准备把你信贷部经理都给撤了呢,我给顶住了,说只要查清你没嫖,经理就不能撤。副行长当不当就那么回事,也许你当副行长了咱哥俩还没这么自在呢。我这次来先给你透透风,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男子汉要大气点,但以后防人之心还是不能少。你还年轻,机会还多着呢。”

  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机械地送走了朱处长,机械地躺到床上,机械地点燃了烟。

  房间的电话响了,觉得那声音异常刺耳。

  “哪位?”我没好气地问道。

  “先生您好,我是师大二年级学生,长相好,皮肤白,身材丰满,需要我上来为您提供服务吗?”

  “服你娘的逼务,你他娘的欠操啊。”狠狠地把电话扣下。

  是谁写了告状信?按我在江都分行的为人,应该说我在行里没有得罪过谁呀。

  只能是象朱处所说的,有人想把我挤下他好上。这样的人选倒有几个,可平时相处得都不错呀。

  据朱处所言,此事已成定局,我这次是没希望了。

  胸中闷得发慌,使劲抽烟也不顶用。

  脑子里浮现出那晚的情景,心里说:老肖啊老肖,你可好,一走了之,别人正好拿你这死人说事呢。我为你白花了两千块钱我也不找你要了,可我花了钱咋就买了这么个好呢?

  41

  心里正焦燥不安,电话又响个不停。

  “你他妈的X痒找别人去操吧。”我抑制不住怒火。

  “雨飞,是我。”是周姐的声音。

  “哦,周姐,对不起,还没睡啊。”我看看表,十一点了。

  “朱处走了吧?我开始过去时正好朱处进你那边。”

  “他走了。周姐,你有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准备找你说说话。”

  “那,正好,我也睡不着,咱们下去喝点什么去不去?”

  “好,去吧。”

  周姐已经洗过澡,换了件米黄色套装,平常挽着的发髻放开了,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显露出成熟女人的风韵。很惊讶周姐四十岁的人了竟有这么黑的头发和如此苗条的身材。

  到了三楼的酒吧,找了个角落,让小姐给周姐上了杯果汁,又给我上了几瓶啤酒。

  一口气,一瓶啤酒就见了底。

  连喝了三瓶,感觉胸口不那么憋闷了。

  “雨飞,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周姐,你觉得我这人在行里为人怎么样?”

  “很不错呀,除了工作上的事爱较真外,平时和大家相处都很随和。其他部门的人,除了部分当经理的,都说你好呢,说你爱帮助人,讲义气。”

  “我自认在行里处事没什么大错,可怎么还是有人告我的瞎状呢?都告到省里了,没别的好告,竟把老肖那事儿拿出来,说我和老肖一起嫖被抓了,他娘的,我陈雨飞再差也不会去找只鸡吧?”我又往嘴里灌了半瓶。

  “这个事儿,老肖死后行里也有人传过,不过大家都说不可能,都知道真要是你们俩被抓了,凭你的关系怎么会挨打?老肖就更不会有这一劫了。行里有人这么传,只怕是有人想整你呢。为什么要整你呢?要说这信贷部刘天明暂时肯定不会交给别人管,大家都心知肚明啊。”周姐也是一脸疑惑。

  “听说过朱行长要调走的消息吗?”

  “朱行长要调走?这倒没听说过。这阵子我没心思去打听这些事。”

  “朱行长要调池河市分行当行长,这样就有了一个副行长的空位,市行给省行报的是我,肯定有人知道这消息了,给省行告刁状,他娘的老子上不了了他们高兴了吧。妈的有本事来明的,使这些阴招他娘的算什么本事。”我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把旁边桌子上那对男女吓了一跳。

  “唉,雨飞啊,不是我说你,你平常为人太过随意,一点都不讲心计,按政界的讲法,你这叫政治上不成熟。你要成熟点,多往省行领导那儿走走,凭你的能力,副行长早就上了吧。以前我也提醒过你,可你就是不放心上。”

  “我没那么贱,为了个位子就东跑西跑的。”

  “你呀,都大学毕业十几年了,怎么就还改不了你那书生气?你不跑,别人会跑,你跑好了更能施展你的才华,这对你对单位都好啊。”

  “妈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我好心帮老肖,还给他出了两千块钱呢,这钱不好要我也认了,怎么反倒惹了这一身骚?我自认在中行问心无愧,坦坦荡荡的,怎么就讨不到一点好?难道我非象别人一样只是整天跟着领导屁股转才好?”越说心越烦,忍不住又往嘴里灌了半瓶。

  “雨飞,别喝了,这次上不了,以后还有机会,你还年轻。听姐的话,别喝了。”周姐坐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

  “周姐,我就是不服这口气呀。凭什么那些耍嘴皮子的能得宠,我只不过想干实事,反而总是讨不了好?”越说越心酸,我伏在周姐手上大哭起来。

  感觉周姐拍着我的头在安慰我。

  感觉周姐扶我站了起来。

  感觉周姐扶我进了电梯,然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42

  下身鼓涨的感觉憋醒了我,打开床头灯,急急跑到卫生间排泄了一阵。

  朦胧中掀开被子,天呀,一具白晃晃的女人的身子躺在我床上。

  心里一激凌,头脑清醒了大半,再一看,我头都大了:是周姐!

  我做了什么了?怎么会这样?我还是个人吗?

  我站在床边,不知怎么办才好。

  也许我站在床头让周姐感觉到了,她翻了一下身就醒了过来,见我站在床边,她一下就坐了起来,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掩住胸部。

  两人就那样对视了一会,还是周姐打破了沉默:“雨飞,别站着,来,躺下再说。”周姐把我拉上了床。

  “周姐,这,对不起,我不是人。”我没躺下,赤身坐在床上,面前的周姐也是光溜溜的側坐着。(现在想起当时那情景,竟觉得有点好笑)

  “不要说对得起对不起好不好?昨天你喝多了点,我扶你回来,进来你就把我扑倒在床上脱了我的裙子,那时侯你的劲好大,后来那种事都没做完就趴在我身上睡着了。我怕你晚上有事,就没过那边去睡。我睡这儿就表示我没怪你呀。”周姐把我按倒在床上,赤裸裸的身子偎了过来。

  我痴痴地躺在那儿,不知说什么才好。

  “雨飞,说实话,是不是嫌姐老了不好看了?”

  “不,周姐,你很漂亮,一点都不显老。”

  “雨飞,李文在外面有了女人你肯定知道,昨晚我就是想问你这事的,看你那样也就没说。我也不知道哪点让他不满意,跟他十几年了,我什么都随着他。也许是我年老色衰没有吸引力了,唉,我是个女人,知道了他那些事又能怎么样?反正女人命苦。”周姐叹了口气。

  “周姐,也许李哥不是那种人呢,别瞎猜呀。”我不由得搂起她安慰起来,周姐不停地摇头,我不停地安慰着,不知怎么两人的嘴就含在一起了,不知怎么两人就融为一体了。

  周姐那苗条的身体让我做起来很轻松,也许是她比我大,第一次和姐姐级的做爱,觉得比陈红比刘莹比阿琼都刺激,而这刺激让我的撞击更加有力,周姐在我的撞击下不断发出压抑不住的轻叫声,拼命把臀部往上凑着,让我充分感受到她体里激情的迸发,也刺激我将她推上一波又一波的高峰。

  由于喝得过多,这次我竟然只有征服女人的快感,自己却没有达到高潮。从周姐身上下来时,下身还是微翘着,酒后剧烈的运动让我觉得很累。

  周姐放好了水,说我昨晚没洗澡,让我躺到浴缸里,没想到她也坐了进来,给我揉肩搓背,给我清洗下身,让我感受到一种体贴,一种温情。

  不知李文在家里享受过这等待遇没有?真有这等待遇他还在外面乱来那就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突然又想到阿琼,她和胡来在宾馆里野合后不知会不会帮那奸夫清洗下身?

  回到床上,周姐偎在我身边,一双手在我身上到处游走,很是舒坦。

  “雨飞,是不是觉得姐很浪?姐以前从没这样过,李文找别的女人我早就感觉到了,心里一直憋的慌。昨天回来你脱我裙子时我抵挡过,不过你进到我身体里的时候我反而觉得那是我早就想做的事。现在真做过了,姐这心里倒平静了。”

  我紧紧地搂了搂她,她更紧地贴着我。

  “雨飞,那件事别太放在心上。这次上不去还有下次呢。放宽心,姐可不愿意你不痛快。”

  “姐,我只是心里不服这口气。”其实经过这一番折腾,注意力转移了,我倒是不怎么想那件事了。

  “好了好了,别想太多了。都三点多了,明天还得去办事呢,睡吧。”她关了床头灯,又象只小猫样钻进我怀里,拱了很久才找到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心里觉得好笑:这么大的女人了,怎么还象小姑娘似的?

  也许,女人天生就希望让男人抱在怀里疼着,不管她年龄多大?

  43

  下身的温热惊醒了我。

  睁眼一看,周姐正撅着白白的屁股玩弄着我的下身呢,一会儿用脸贴贴,一会儿用嘴亲亲,让我很是受用。

  “骚姐姐,又想了?”我拍了拍她的头,感觉心情大好。

  周姐脸一红,嘴离了那地方,扑过来紧紧偎在我身边,一双手又不停地在我身上到处抚摸。

  “周姐,几乎天天能见到的,别弄得生离死别似的。”

  “别笑我。今天办完事只怕就回去了,我想好好感受一下另一个男人的身体。回去后咱俩还是好姐弟,只是再这样肯定不行了。毕竟姐也这么大年纪了,折腾不起了。”她支起身子一脸正经地望着我。

  见她脸上不象说笑,我没再笑她。

  我看了看表,七点半了,赶忙说钱进只怕要起床了,别让钱进看见了,周姐说她刚打电话过去了,钱进说他有点不舒服,九点半再起床呢。

  这小子,昨晚那么早就开始折腾,只怕真是不舒服了。不知这会儿他是不是又干上了?

  想象着他那胖胖的身子气喘吁吁地在小姐那纤细的身子上折腾,不由得暗笑了一下。

  周姐这么早就给钱进打电话,看来是担心被钱进发现,只怕巴不得钱进下午才起床呢。

  心里明白周姐的苦处和无奈,不由得怜惜起她来,翻身把她压在下面。

  仔细欣赏周姐的身体,只有一个感觉:从没见过的白。

  阿琼的白,陈红的白,都是黄里透出的白,而周姐的身体,竟是一片雪白,雪白的胸,雪白的臀,这雪白让那三角地带茂密的森林更显幽黑。

  胸部规模不大,也许正因为不大,躺下后都还显得很坚挺。

  没想到周姐平常穿得那么多,遮住的却是如此诱人的风情。

  尽管年已四十,脸色不象身上那么白,眼角又有了鱼尾纹,皮肤也不那么紧,可这身上的白色还是能激起男人无穷的欲望。

  也不知李文怎么想的,周姐这么白亮的身子,加上那么好的性格,竟也不能留住他的人。

  “雨飞,别老看着我。进来吧,让姐彻底堕落一次吧。”满脸红晕的周姐使劲扳着我的腰部。

  进入周姐体里运动了一阵,偷偷看了看两具扭动的身躯,黄色的身子压在雪白的身子上,在晨光的照射下,格外分明,格外刺激。

  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酒意已退,体力有所恢复,加上周姐身体的轻盈,这次的感觉很轻松,也很有激情。周姐依然压抑着她的叫喊冲动,她的压抑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充满了痛苦,这种从未见过的痛苦的脸色又激起我更大的欲望,让我在摧毁她的念头中把她送上高峰,也让自己到达了欲望的顶点。

  周姐穿好衣服回房去时,搂着我亲了很久。临走前周姐说:“雨飞,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谢谢你,回去后我们还是好姐弟,让我们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吧。”

  周姐走后,一个人躺床上闷神很久。

  觉得对不住李文,我怎么真象时XL行语所说的“朋友妻不客气”了?

  觉得周姐很可怜,风韵犹存的女人却常常得不到滋润,那种感受可想而知。

  又觉得自己是真的堕落了,而且堕落得无聊,堕落得疯狂,堕落得无耻。

  可这种堕落,又让我觉得刺激与满足。我好象很享受这种堕落。

  突然起了一个念头:要是我真当了副行长,我还能享受这种堕落吗?

  44

  看看时间已到九点,便给钱进房间打了个电话,钱进刚醒过来,让我过去一下。

  进了他那房间,这小子还躺在床上,小姐已经走了。

  “怎么,累得起不了床?晚上是不是梅开二度?”

  “哈哈,梅开二度?我可是三进山城啊。这小姐还是师大艺术系二年级的学生呢,学生证都给我看了,这一千块钱花得值。”

  “呵呵,我那个是湘江大学中文系的,才一年级呢,没你那个长得好,不过更肉感,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编了通瞎话和他神侃。

  两个人交流了一番感受,又商定了一天的安排,钱进就起床洗漱。

  见他一夜三度春风竟然不显疲态,不由得大为折服,要知道他还比我大三岁呢。

  等钱进整理完毕,便给周姐房间打了个电话,周姐过来时脸上的神色很好,配上那身套装,更显出成熟女人的风韵,连钱进这见惯风月的家伙都夸赞不止。

  喝完早茶已是十点半,钱进开着车直奔省局而去。

  省城正大搞建设,一路上但见很多高楼大厦正在施工之中。

  那些在建的大楼上面都挂着大红横幅,上面写着“安全生产责任重于泰山”之类的警示性话语,不过那横幅都对着公路挂着,似是警示我们这些路过的人要注意安全,又疑惑那些在脚手架上忙碌的工人怎么看得到。

  钱进听我一说便笑话我老土:“那些横幅都是挂给安全检查部门看的,检查的人来了,指着横幅说‘看,我很重视安全’,带着转一圈,再往酒楼一钻,不就过关了?他们才没心思挂给工人看呢。你别看每家工地都挂了很多安全生产类的横幅,里面该死该伤的照旧,只要不闹大,谁也不管。”

  车停在一幢很气派的大楼前,进门时见门边挂着“XX省电力公司”的招牌,我有点疑惑。

  “钱科,怎么到电力公司来了,不是去省电业局吗?”

  钱进一听,愣了一下,又哈哈大笑起来:“以前省电业局和省电力公司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现在省电业局那块牌不挂了,我们按老习惯叫省局,倒让你误会了。”

  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上午拜见了省电力公司电管处。李文和电管处的人很熟,提前给处长们打过招呼,也许平日里去江都时李文招待得不错,那些处长见李文夫人来了,很给面子,钱进在电管处办手续便一切从简,很快就办完了,电管处还在电力公司附近一家酒楼请我们吃了一顿丰盛的“工作午餐”。

  下午钱进在财务处的手续也办得很快,可惜最后需公司老总签字时,老总正在外面不能回来,第二天才能汇款。

  三个人一商量,为免阴差阳错,决定在省城再住一晚。

  各自给家里打了电话告假,阿琼没说什么,李文求之不得,钱进给老婆说了番好话。没想到钱进这在外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会对老婆这么低声下气。

  晚上在华星大酒店旁边的一家海鲜城宴请省电力公司财务处三位处长。

  这顿饭吃了很久,喝的是五粮液酒,敬来敬去的,我这做主人的倒喝得最多。

  酒宴接近尾声时,周姐借口有事先走,我送她出门,她叮嘱我别喝多了,别乱玩,早点回去休息,我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臀部。

  只剩五个男性了,说话随便了很多,在一番神侃后三瓶五粮液见底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省公司财务处处长们在酒桌上开了个现场会,鉴于来了江都市中行的重要客人,一致同意去洗个澡,为免客人来回奔波之苦,地方就定在华星大酒店里的桑拿城。

  出了海鲜城,觉得头有点晕,很是奇怪,平常喝一瓶五粮液不在话下,今天这是怎么了?看来这三瓶里有一瓶是假的,喝多了倒忘了检查真假,不知不觉中又让人给黑了一把,不由得问侯了海鲜城老板的母亲若干次。

  晕乎乎的进了桑拿房,感觉比江都市的豪华多了,毕竟是省城五星级酒店里的。

  迷糊中让人带到了一个房间,感觉被人脱了衣服,感觉是在薰蒸人肉,感觉有人扶我躺在一张床上。

  清醒过来时下身传来一阵快感,睁眼一看,我全身赤裸裸的,暧昧的灯光中只见一个身材很丰满的小姐正光着身子埋头于我的裆部。以前阿琼陈红都给我这样弄过,周姐早上也弄过,但她们都不熟练,有时侯牙齿还弄得我很痛,这小姐就不同了,只怕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柔软小嘴的吮吸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坦。

  假装迷糊闭着眼睛享受了一阵。

  间或还想是不是在江都市举办个“老婆培训班”,让这小姐去做指导老师,教教老婆们如何象这些小姐一样服侍好老公,老婆们学好了,老公们不出门就享受到这等服务,将大大有利于构筑和谐家庭。

  小姐拿出一个安全套要给我戴上时,我赶快睁开眼阻止了她。

  “先生,不戴套我们不做的。”小姐误会了。

  “不是,我不做这个的。”

  “这是贵宾房,客人来了都做的,您进来了不做也是一样的价格,还是做一下吧,您会满意的。”小姐好心提醒我。

  “这包房消费多少钱一个?”

  “每个一千。”小姐报出的金额吓了我一跳。

  “算了,我真不做。你给我按按。”

  小姐便光着身子给我揉了揉头部,又用她大大的胸部在我身上各处挤兑着。我把小姐的头往下按了按,小姐会意,又在下面重新让我体会了一番舒坦的感觉,只是在忍不住的时候又赶快抽出来。

  弄了两回,怕控制不了自己,对小姐说我不做了,小姐给我拿出一件象日本和服样的上衣和一条宽大裤子让我穿上,让我坐在包房的沙发上,她要陪我聊天等同伴,我不敢呆在这是非之地,让她把我带到了大厅里。

  小姐临走前悄悄在我耳边说道:“所有来贵宾房的男人中,你是第一个没和我做那种事的,你的自制能力真强,真为你夫人感到高兴。”说完还趁我不备用小嘴在我脸上奖励了一口。

  看着小姐消失在大厅门口,我不由得为这儿小姐的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感到钦佩:这是多好的服务态度,只有在这儿你才会真正觉得你是上帝,你才会真正觉得满意。

  我们的银行员工要是都有小姐这般敬业,银行的存款何愁上不去,贷款何愁收不回?又哪来那么多不良资产?

  突然想起报纸上报道的争做“人民满意的公务员”、争创“人民满意的公务员集体”之类的活动,呵呵,人民满不满意顶个屁用。在这儿你不满意你可以马上换小姐,官员们你不满意你能换吗?这些“人民公仆”不讲仆人的职业道德骑在主人头上作威作福,你能把这些仆人怎样?

  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若让这儿的小姐去做go-vern-ment官员,凭她们这种敬业精神,没准还真把老百姓当了上帝,还真能体现出“公仆精神”呢。

  转念一想,还是不行,这等小姐做了go-vern-ment官员,那些色狼成天没事就去go-vern-ment机关汇报工作,要是每个go-vern-ment机关门前都围着一大群等着召见的色狼,只怕到时侯《美国之音》又会瞎编排个“七四”“八四”事件了。算啦,还是别给爱管闲事的美国佬留口舌吧。

  45

  在大厅休息了一阵,他们几个陆续出来了,竟然都还是精神抖擞的,让我怀疑是不是电力部门钱发得多了那儿的男人平常都吃大补食品。

  穿戴整齐,一个个都恢复了人样。出了桑拿房后与几位处长亲切握手道别并邀请他们去江都市,处长们都如布什接受老胡邀访一般“很高兴地接受了邀请”。

  在钱进房里闲聊了一会。他问我爽不爽,我说不错,只是晕乎乎怎么洗的都搞不清,只知道清醒过来时是和小姐光身子躺床上,钱进哈哈大笑起来,告诉我贵宾房都是单独的桑拿间,小姐脱光了陪着一起桑拿,很爽。钱进连骂我几声土包子,说这一千块钱给我白花了。

  回到房间,先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回味着小姐的韵味,有点睡不着,看看表,快十二点了,不知周姐睡了没有?

  给周姐房间打了个电话,周姐一听是我,态度很冷淡:“回来了?”

  “回来了。刚洗完澡。”

  “玩好了?”

  “周姐,我又没玩什么。”

  “和他们几个在一起了能玩出什么我还不知道?”

  “我先过来给你汇报。”

  “不用了,我睡了。”

  “我马上过来,你开门。”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门是虚掩着的,我溜了进去,周姐穿着睡衣坐床上假装看电视呢。

  走过去坐在周姐身旁,周姐往一边躲了躲,一脸的冷漠。

  “玩得很高兴吧。”周姐冷着脸说的。

  “高不高兴你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没容她反应过来我爬上床一把抱住她,张嘴就要亲她,她使劲挣扎着,边挣扎边骂“陈雨飞你这混蛋”,待我伸手从睡衣下拉脱她的短裤进入她的体里,她才停止了无谓的反抗。

  “姐姐,想我了?”我亲了一下她的脸。

  “你一个人去玩得高兴,把我一个人丢这儿。”她竟然委曲地哭了起来,让我怀疑女人是不是一辈子都长不大。

  “对不起,好姐姐,我也没办法呀,和他们在一起不做做戏也不大好嘛。是有小姐,他们可能都玩过,可我真没玩。好姐姐,有你在这儿,就是天仙在我身边也打动不了我呀。”我爱怜地亲着她的泪眼。

  “你就会说瞎话哄我。”

  “姐,我嘴上哄你可它不会哄你呀。”我下身使上了劲。

  在我的呵哄下,周姐终于不哭了,不过她未干的泪眼倒刺激着我用更猛烈的行动来心疼她。

  待两个人平静下来收拾干净后,周姐又紧紧地搂着我。

  “雨飞,我完了。”

  “怎么了姐?”

  “我回来后,这脑子里老是想着你。”

  “想我怎么就完了?想就想嘛。”

  “猪啊你。”周姐轻轻掐了我一下,这一掐倒让我想起了陈红。我心里动了一下。

  “好姐姐,别想那么多了。反正都还在信贷部,你要想我了就来我办公室汇报工作,我想你了就去你那边指导工作,方便得很。”

  “我就怕这个呀。”

  “好了好了,别担心太多,担心多了会老的,到时侯我姐姐就不漂亮了。乖哦,睡觉。”

  关了灯,搂着周姐,这一晚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八点半就赶到省公司,找老总签字,到银行进帐,一切顺利。

  让我没想到的是钱进把另一笔两千多万的资金也一并打到了中行帐上,这一下子城区支行就新增存款一亿七千多万。我不由得嫉妒李中仁了。

  回去的路上钱进很兴奋,不断地说着黄色笑话,把周姐也逗得哈哈大笑。从反光镜中,看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钱进一下进帐八万,当然更没理由不高兴了,路上还不断地说要与江都中行加强合作呢。

  离江都市越近,我的心情倒是越沉重。

  我想起了有人写告状信的事,胸口又有了堵的感觉,不过在车上没显露出真实情绪,还是与钱进开着玩笑。

  偷偷一看,周姐也开始有些黯然之态。

  现实是真实的,更是残酷的。

  离现实越近,我们就越能感受到面对现实的那份无奈。

  46

  钱进的车开得挺快的,到市区时还不到中午十二点。

  钱进先送我到家,相约以后多多联系,然后送周姐回电业局大院去了。

  阿琼的调令刚下,还没去上班,这会儿正在家里收拾着。

  给我收拾行李时阿琼看到了那两万块钱,问我是哪来的,我说是城区支行给的招待费。

  阿琼紧紧盯了我一阵:“家里不缺钱用,你要用钱找我拿就是了,别犯诨啊。”

  “你看你说哪儿去了,这是借的三万块钱,一万块钱都没用完,我还得交回去报帐呢,都有发票的。”我把住宿费餐费发票拿出来给她看了看。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提醒你,别眼馋钱。咱家那些钱够用了,别眼红人家钱多。”

  “我知道了,下午我就会去报帐还钱,你放心。”

  心里还是有点感动:这就是亲情。

  下午上班后给刘天明汇报了省城之行的情况,刘天明听说一下子弄来一亿七,很是高兴了一阵,开玩笑说李中仁应该给奖才行。

  刚回到办公室,李中仁就来了电话:“飞机婆,你够意思,一亿七啊,都到帐了,我差点都晕倒了。今天晚上城区支行班子成员和中层干部全体出动,为陈雨飞经理接风洗尘。”

  “呵呵,李大行长,别那么兴师动众。我是从那儿出来的,总不能忘本不是?有机会做点份里的事是应该的嘛。吃饭就免了,以后再说吧。”

  “飞机婆,咱哥俩十几年交情了也不多说,反正你这情我先领着。晚上就别推了,已经定了滨江酒店一号包房,下班时我派车来接你。”

  我说了周姐的一番功劳,李中仁忙说一起接,让我给周姐打个招呼。

  给周姐那边打了个电话,她过来后一脸平静。

  我把李中仁晚上请客的事儿说了一下,她想了一会说:“陈经理,晚上我就不去了,刚回来,家里还没收拾好呢。”

  我正要劝劝她,她阻止了我,轻轻地说:“雨飞,你一个人去算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场面,别为难我,我也想调整一下。”说完就回她那边去了。

  回味着周姐的话,呆了很久。

  马涛送过来几份贷款申请资料,我看了看,发现各支行信贷人员的写作能力经我上任以来的几次专项培训后已经大大提高了,每个项目的评价报告都写得滴水不漏,让我从中挑不出毛病,倒怀疑自己在培训班上毫不保留介绍自己的写作经验是不是有点失策,又怀疑这帮小子是不是找准我的喜好专写些对我口味的东西。

  偶尔想起朱处所说的告状信,一时有点心烦,到别的部门转了转,开了些荤素相间的玩笑,再回办公室时就抛诸脑后了。

  毕竟不能老为这些烦心事活着,谁没事闲得慌爱查就去查吧。

  想起一件要紧事,马上拨起了电话。

  “老大,是我,雨飞。”

  “哈,二弟你回来了?晚上过来吃饭。”那天“结拜”过后,经不住廖卫东的强烈要求,三个人改了称呼,不过仅限三个人私下叫叫,对外还是象以前一般。

  “晚饭就不过来了,城区支行那边晚上请吃饭。老大,贷款申请报告递到城区支行没有?”上周我抽空去任飞扬那儿按中行的要求把贷款申请资料整理了一下,交待他赶快报。

  “上个周末那报告已经交给城区支行信贷部的李刚了,等着他有空去厂子里考查呢。哎,二弟,是不是你带队去考查一下算了?”

  “还在支行走程序,我不能明着出面。晚上他也一起吃饭,我先催催他,他报上来后就好办了。明天你就请他去考查,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要不,你吃完饭咱俩一起去卫东那边商量商量?”

  “吃完饭我得回去了,两天没见儿子了,怪想的了。““哈哈,二弟不是舍不得你那宝贝儿子,是两天不见弟妹憋得慌吧。那行,明天再说。”

  放下电话,一阵苦笑。

  他们不知道我和阿琼现在的状态,真以为我还象以前一样几天不见阿琼就猴急呢。

  清点了一下去省城的发票,把李中仁给我的那一万块差旅费剩下的钱连同发票塞进了一个信封,没给钱进的那两万块钱我犹豫了好久。

  想起老肖那事儿费力没讨好反惹一身骚,这次要是说留两万没给钱进,别弄得城区支行还以为我只给钱进五万我自个留了三万呢。

  最后还是把那两万块钱锁进了抽屉。

  看看已快到五点了,赶忙给阿琼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城区支行请客接风一事,阿琼只是嘱咐我少喝酒,早点回去陪陪儿子。一听到儿子我心里就涌上一股柔情,马上向阿琼保证少喝酒,吃完饭就回去。

  下班前李中仁亲自过来了,接了我给他的信封,又闲聊了一阵。听说周姐不去吃饭,他又过那边劝了周姐好久,周姐坚持说有事去不了,李中仁只好作罢。

  我心里明白周姐为何不去了,没过去劝她。还是让她先“调整”一下吧。

  赶到滨江酒店时,城区支行的副行长及中层干部都已经到了,都是老熟人,免不了一阵寒喧,待入席时,让李中仁推我坐了首席。这家伙,给他搞了一亿七的存款,只怕这会儿把以前所有对我的不满都丢九霄云外去了。

  据说这一号包房前几年宴请过老江,若是真的,那我坐的一定就是老江的位置了,一时间觉得身价高了很多。

  菜很丰盛,还上了只大龙虾,装龙虾的那盛具倒真象一条龙呢,不过那龙头狰狞地对着我,让我感觉有点不爽,不经意地转了下转盘,待龙头不对着我了,心里方安稳了些。

  都是以前的老同事,喝起酒来就很随便,当然,先还是每人都敬了我一杯。幸好这次李中仁没存心灌我,用的是六钱左右的小杯,十几杯下肚才没有翻江倒海。

  席间李中仁和我谈起今年的信贷计划,说存款托我的福是没问题了,贷款指标上希望我给他想想办法。他又说起那个捷达服饰公司的贷款问题,让我有空去看看。

  我心中一动。捷达服饰公司是小朱他们落实的,从材料上来看是个不错的贷款对象,上次的信贷审批委员会例会上我只忙着益民大药房那笔贷款,在这笔贷款上倒真没怎么在意,好象审委会最后的意见是民企的贷款不能上得太快,先做一笔成一笔吸取经验再加大力度。

  当下先含糊着答应了。

  酒到半酣,借上卫生间之机将信贷部经理李刚叫了出去。

  李刚是省财院毕生的大学生,刚进支行时有点恃才自傲得罪了两个老同志,被下放到储蓄所数了一年多的钞票,弄得灰头灰脑的,后来我把他要到支行信贷部,他的日子才过得开心点,以后做信贷部经理也是我提的名,应该算我的心腹了。

  问了问城区支行最近要报的项目,顺便提到三江机械公司是个好项目,让他去考查考查,争取尽快上报。

  酒席散场时已是九点多了,李中仁要再搞点什么活动,我推说今天不去了,得回家陪老婆孩子,李中仁也没久留,拿出两条极品“白沙”丢给我,让司机送我回家。

  也许他的想法和任飞扬一样,以为我要急着回去找阿琼亲热吧。

  回到家里,儿子已经上床睡觉了,阿琼坐沙发上看电视。

  阿琼给我放好了水,过来拉我去洗澡,我一把搂住她,要她陪我去洗,她让我别瞎闹,把我推进浴室就关门出去了。

  觉得自己很是无趣。

  躺在浴缸里,想起前晚(应该是昨天凌晨吧)周姐陪我洗澡的情景,一具白亮的女人身子在身边晃动着,一双柔软的纤手涂满浴液在身上游走着,偶尔还张嘴亲我一口,那是多么惬意啊。

  可阿琼为什么就不愿意那样伺侯我呢?周姐这会儿是不是在陪李文洗澡呢?

  随之一阵苦笑:周姐肯定不会陪李文洗澡,正如阿琼不肯陪我一般。光身子看了十几年,各个部位都清楚了,摸对方就如摸自己身上的皮肤一般,哪还有那激情陪你洗鸳鸯浴。

  47

  第二天中午正在招待县支行信贷部的人吃饭,赵燕霞来了个电话,说她姐找我有点事,问我能不能去她那儿一趟。

  饭后赶到赵燕霞宿舍,两姐妹正说着话,见我去了,赶忙站起来迎接。赵燕霞见我头上有汗,拿起她的毛巾就在我脸上擦了几把,当着赵玉环的面弄得我很尴尬。

  看看坐在床边的姐妹俩,一个丰满一个苗条,真是燕瘦环肥各有千秋,哦不对,用在她姐妹俩身上正好相反,是环瘦燕肥。

  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产品,不知为什么差别有这么大,倒让我常怀疑她俩究竟是不是一母所生。

  赵玉环找我是为了工资拖欠的事。

  那家服装厂不知是资金周转上确实有了问题还是其他缘故,已经两个多月没给工人们发工资了,有的工人连生活费都没了着落。

  工人们找工厂老板没有结果,便找了工人阶级自己的组织区总工会,总工会并未置之不理,派人去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和老板谈了一阵,不知怎么后来没了下文。

  见找自己的组织不行,便去找人民go-vern-ment里管这事儿的劳动局。劳动局也很重视,监察大队派人到厂子里去查了,还找工人了解了一下情况,晚上却和老板一起喝酒唱歌去了。再去找,劳动局的人总说在调查,调查了一段又没影了。

  前几天领头要工资的那小伙子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一顿,到派出所报案,派出所只是登记了一下就没了回音。工人们都明知是老板指使人所为,可都是外地来的,且女工居多,也没敢闹出大事。

  倒令我想起去年市里一个有名的私营老板,女儿让人绑架了,市委指示由市公共安全专家局牵头破案,刑侦支队支队长亲自带人守了三天三夜。听说那老板事后到市公共安全专家局敲锣打鼓送锦旗,锦旗上书“人民公共安全专家,铁血卫士”八个大字,市电视台还以头条新闻作了报道。

  真是有钱没钱两重天啊。有了钱,你就享有了“人民”的待遇。你连钱都没有,人家凭啥为你服务?

  我问赵玉环她有多少工资没拿到,她算了一下,两个月工资有一千三,每天加班四小时,一小时一块钱,两个月加班费有两百,加起来一共有一千五。

  见她认真计算的样子,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知道我们国家的《劳动法》是做什么用的,莫非只是为了让外国人看看我们中国已经有了各种书面上的法律制度,从而让老外承认中国是法制国家了?

  考虑了一阵子,给区劳动局副局长丁健打了个电话。这小子小我两个月,是低我两级的大学校友,以前常找我这师兄蹭酒喝,这两年当副局长了便很少沾我的便宜了,倒是常拉我去喝酒。

  “哎,飞哥呀,有什么指示?”这小子正在酒店吃饭呢。

  “操,我敢对你大局长指示?我不要饭碗了?”

  “嘿,飞哥就喜欢见外。不知有什么能为飞哥效劳的?只要是归我管的范围,二话不说。”

  “好,这可是你说的,想反悔都不成。是这样,我有个表妹在德洋服装厂打工,有两个月没拿到工资了,听说告到你们局里你们都不理不睬的。你说这工人们就等着那点钱生活,你们整天有吃有喝有玩的了怎么着也得抽出点撒尿的时间关心关心老百姓的疾苦吧。”

  “呵呵,飞哥,你怎么把表妹弄到那个破厂去上班,你还是银行搞信贷的老总呢。只要你飞哥一句话,老弟就能找个比那好点的地方让你表妹去上班。”

  “这个以后再说吧。你说这事儿准备怎么给我了结?我表妹还有一千五没拿到,拖欠工资按劳动法还得给赔偿,我看你这大局长有什么说法。”

  “嘿嘿,飞哥,你不知道我们的难处。这些私人老板都有点门路,以前查过几次,说是要处罚,处罚通知还没下呢,各方面说情的就来了,只好不了了之。德洋厂我也清楚,有些事不好对你明说。”

  “那就是说找你这局长都解决不了了?”我一下来了气,说话口气也重了些。

  “哪里哪里,飞哥咱俩什么关系,你表妹的事能不管吗?你等一会,我打个电话。”

  过了一会丁健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搞定,让我表妹下午去厂长室拿钱,工资一分不少,还压着那边给了五百赔偿金,总共两千块钱。

  也只能这样了,其他工人我可没能耐都照顾到。

  赵玉环听我说了结果,长舒了一口气,赵燕霞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姐,我说找他没错吧,你就是不让我找。”赵燕霞那神情,倒似是那些少妇因自己的老公帮了别人大忙后的得意洋洋。

  “就是你,非要麻烦陈哥。陈哥,谢谢你了。”

  “你看你看,又见外了。再这样我就不高兴了。”我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却看到赵燕霞在旁边对我做着鬼脸,让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闲聊了一阵,我问赵玉环在厂里做衣服的技术熟不熟练,她说剪裁缝制所有制衣的程序都没问题。我说她要是愿意到捷达公司去上班,我可以想想办法,那儿的工资要高很多。

  赵玉环的回答倒出乎我的意料。

  “陈哥,谢谢你的关心,可我不能一辈子都麻烦你。小霞还有点文化,你帮她一下她还能上去,我初中都没毕业,你再帮都没用,打工也只能在工厂,可现在工厂都很难做,说不定哪天那厂子就不行了,到时候连工资都拿不到。我想了很久,想开个店面,做衣服做裤子我都行。等工资拿到手,加上小霞那儿的钱,就去租个门面买台缝纫机,每天做两条裤子,我的生活费就有了。”

  看着赵玉环那瘦小的身子,心里很是感动,还有一丝钦佩。

  “看好地方没有?”

  “看了个地方,一个月几百块租金,很便宜。”

  “带我去看看地方。”

  赵燕霞要上班了,没陪着一起去。

  赵玉环找的地方是她住处附近一个十几平米的小门面。这附近大都是外来人,据说常有打架斗殴的事儿发生。

  “这地方不行。”

  “怎么不行?”赵玉环有点不解。

  “第一,这地方人流不旺,生意很难做起来;第二,这地方太偏,社会上的地痞流氓很多,乱得很,你一个小丫头开店不安全。”

  “我先开起来,以后有钱了再说吧。”

  “不行,我不放心。过几天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好点的门面。”那会儿不知怎么口气有点霸道。

  “那,我就先不租吧。”赵玉环看了我一阵,没再坚持。

  这时刘天明给我来了电话。

  “小陈,在哪儿呢?”

  “呵,老板,我正在回行里的路上呢。”

  “到行里了直接到我办公室。”从刘天明的话判断,他肯定有什么急事找我。

  赶紧和赵玉环告别,打个车直奔行里而去。

  48

  刘天明办公室没有别人。

  我一进门,刘天明就给我泡了杯茶,把茶几上的烟往我面前一推,又在我旁边坐下。

  见刘天明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殷勤,我知道,省行肯定已经发话了,他正不知怎么劝我呢。

  刘天明和我东拉西扯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看得出他很为难。

  “老板,我知道您找我有事,有什么就干脆明说吧。”我不习惯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

  “这个,嗯,小陈啊,你在行里的工作一直很不错,我对你也一直很放心,也有心把你往上提一下,只是有时侯天不遂人愿啊。刚才上班时省纪委马书记来了个电话,说是有人举报你和老肖那天一起去找小姐了,省行纪委和监察室下周一就派人来查。你那事儿我清楚,找小姐是绝对没有的事,我给马书记拍胸脯下了保证,可省行非要查。我又给省行彭行长打了电话,解释了一下那晚的事,彭行长发话了,即使没一起找小姐,你的处理方式也不对,应该由组织出面处理才对,所以提你为副行长的事呢,只怕得往后推推了。”

  幸好朱处长那天给我打了招呼,这几天气也消了些,不然今天听到这消息还不知会气成啥样呢。

  “老板,副行长提不提无所谓,省行来查就查吧,让他们大张旗鼓地查,最好是行里的人都知道来查我的事,让大家弄清楚我陈雨飞是骡子是马,也让大家都知道江都市分行有人喜欢无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参加工作十几年,头一回有人把我当回事来查,心里还是有气。

  “小陈,别意气用事,要相信组织嘛。”

  “相信组织?组织上就信这些告黑状的你让我怎么信?我陈雨飞要嫖也不会去那种发廊吧,你说省行这些王八蛋成天坐办公室什么事都不想是不是脑子都有毛病了连这点都想不清楚?”

  “好了好了,小陈,你信不信我?”刘天明盯住我,那眼里有一种真诚,令我感动的真诚,我不由得点了点头。

  “既然你信我,那么你就该知道我刘天明肯定会为你担肩。副行长提不提那是省行的权力,我这行长他们也能说免就免了呢,可其他方面的,我肯定会顶着。”

  “老板,我知道让你为难了。”我知道省行肯定让他考虑信贷部经理人选的问题了,说不定还要让他停了我的职务以待审查呢。

  “我为点难没什么,谁叫我们俩关系这么好呢。省行调查时你据实说就行了,另外,你得找找公共安全专家局,让他们照实说,别瞎编就行。嘿嘿,这事儿我还不明白?可省行纪委说是行长办公会上的决定,还得来查。算啦,陪他们走走过场吧。“

  从刘天明那儿回到办公室,心里还是很烦躁。

  不知道这告刁状的是哪个王八蛋,心里的怨气就象金庸笔下的高手发功一般发出去了没有接招的对手,发泄不出去的怨气又更让我烦躁。没办法,只能不断地问侯自那王八蛋上溯的八辈子女性,并祝愿他生个儿子是阳萎断子绝孙,生个女儿去妓院人尽可夫。

  烦归烦,可刘天明说的话还是得听。

  给何其伟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请我喝酒,把他表弟拉上。

  晚餐在郊区的农家山庄吃的。

  现在城里人山珍海味吃厌了,又回过头来吃野菜,说是要回归自然。只是不知道以后的人类是不是不会穿衣服了光着个身子在大街上行走,那才真正叫“回归自然”呢。

  看来这人都生得贱啊。

  给何其伟表弟说了下省行来调查的事,问他区局那儿会不会给我澄清事实,表弟说死人的事刚摆平,区局不可能承认抓人进去了,不过他会给局里办公室说说,让他们接待省行时把话说得圆满点。

  何其伟为这事很为我抱不平:“飞哥,现在这世道就这样,黑白不分。让你放开点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羊身边都没靠近过呢倒惹得一身臊。哎,你那表妹怎么样?摆平了没有?”

  “其伟,你个骚XX,以为人人都象你呀。”

  “嘿嘿,飞哥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还是那句话,该吃的吃,该做的做。有人来查?哼,真要查你你就别在那地方做了,银行那点细碎银子值得你卖命嘛。你说咱哥俩干啥不比拿那点钱要强呀。”

  “好了,这事儿也没啥说头了。反正他们没事,爱查就查吧。”心下倒很坦然了。

  回到家里见了阿琼,心里又有点窝火。本来阿琼就有点瞧不起我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还没热乎呢就黄了,她知道了说不定更看不起我了。

  又一想,看不起就看不起,我陈雨飞就这样了,她愿咋样就咋样吧。

  这样一想,心里倒又安稳了许多。

  49

  省行监察室的人周一上午就到了,来了三个人,监察室主任亲自带队,倒让我受宠若惊了。

  这帮人的工作效率倒挺高的,一到行里,还没休息几分钟呢,就让市行丁书记安排找我谈话,谈话地点就在分行的大会议室。

  监察室吴主任是个很精瘦的老头子,看那严肃的表情就知道是老干这工作的了。

  “陈雨飞同志,我们受省行party委的委托来调查一些情况,有些牵涉到你的事希望你能配合。”吴主任一上来就准备给我个下马威呢。

  “吴主任,不知道有什么好事让您亲自来找我谈话。”心里有气,嘴上就不太客气。

  “上次江都分行肖志勇被公共安全专家局抓了进去,还闹出了人命。有人举报你和肖志勇一起PC,被公共安全专家局抓了现行,请你说说这方面的情况。”

  “吴主任,不知道那举报的人是亲眼看到我和小姐性交呢,还是公共安全专家局给行里发了有关我陈雨飞PC的公函?”我望着吴主任,觉得自己的眼神满是嘲讽。

  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子坐不住了:“陈雨飞,希望你态度放端正点。这是组织上和你谈话,希望你如实交代。”

  “嘿嘿,不知道你希望我交代什么?如果你喜欢听我和小姐怎么性交的事呢,告诉你,等我以后找小姐了再和你好好描述,不过现在我还没有这方面的体会可以和你分享的。”

  那小子年轻气盛,一听我口气不善,脸一下就涨起来了:“陈雨飞,我们如果没有掌握确凿的东西,今天也就不会和你谈话了。你最好老实点。”

  “老实点?你以为你是谁,审犯人呢。我现在说的都是老实话,你爱信不信。”

  “你~~~~`”这小子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个,小陈啊,我们来找你谈话,是相信你能如实向组织反映问题。你要相信组织嘛。”吴主任见识不妙,又亲自出马了。

  “吴主任,我没有什么问题可交代的。相信组织?你们代表组织吧,组织上为什么就信这些告黑状的,你们为什么就不查查这告状的人是什么目的?”

  “这个嘛,我们也会查清楚的。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我有什么事?嘿嘿,说我PC是吧,你们也不想想,凭我现在这个位子,真要嫖的话有大把的人等着请我去高档场所,我陈雨飞要嫖也不会去那种发廊吧,你们怎么连这点都想不清楚?”一时忍不住,右手不断地在会议桌上敲打起来。

  “陈雨飞同志,请你说话注意点。组织上找你谈话,是在挽救你,你要明白组织上的一片苦心。”吴主任终于忍不住了。

  “嘿,挽救我?你们搞错对象了吧。我有什么好挽救的?请你们最好去挽救那些告黑状的,让他们把精力放在怎么搞好工作上,别一门心思想着去踩人。”

  市行丁书记见场面会闹僵,赶快出来打圆场:“小陈啊,你就给省行领导说说那天的具体情况吧。”

  我只好把那天晚上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监察室几个人听过后很久没做声。

  “陈雨飞,滨江路有MY的发廊你怎么这么清楚?你什么时侯去过,给组织上如实说说。”那年轻小子又忍不住发话了。

  “省城有个八一街你知道吗?”听了他的话,我不怒反笑。

  “当然知道,我在省城连这都不知道?”

  “你知道就好,据说八一街满街都是发廊,而且大都是MY的,你这么清楚,是不是你也去八一街嫖过娼?”

  “你~”那小子脸涨得通红,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我。

  心里倒暗暗好笑:怎么省行监察室还有这样的毛头小伙子。

  上午的谈话不欢而散。

  下午他们应该会去公共安全专家局调查情况了。

  话说开了,我心里倒平静了许多。

  分行机关的人都听说省行监察室调查我的事了,下午很多人都来宽慰我,都说别人PC他们相信,说我陈雨飞PC打死他们也不信。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心安慰我,也不知道那告刁状的人是不是就在其中。

  突然发觉人都不可信了。

  那一具具面皮下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你永远都弄不清楚。

  心里很是不爽,尽管没下班,还是去了陈红家里。

  陈红正在外逛街呢,一听我到了家里,马上就赶了回来。

  “哥,怎么今天这么闲啊。”一进门陈红就扑向沙发一把抱住我,让我觉得很温暖。

  我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一下。

  “哥,你别心烦。有什么好好说,别和他们较劲,胳膊拧不过大腿。反正事实摆在那儿,让他们去查就是了。”

  “妈的他们一说要我老实交代我就来气。又不是犯人,拿那种态度对我,我才不会给他们说什么好话。”

  “你呀,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冲动。你对他们发火能解决问题吗?别把他们惹火了,没事也给你整出事来。听妹妹的,先消消气再去应付他们吧。”陈红边说边脱了我的裤子,蹲在沙发旁一口噙住我下面,自顾自地品咂起来。

  身体的快感渐渐击退了心里的烦闷,忍不住从她裙子里一把扯下小短裤,把她按在沙发边,在她那丰满的屁股上狠狠地咬了几口,她那痛苦的叫声让我兴奋异常,赶忙三下五除二把她的裙子脱掉,象头饿狼般扑在她身上,狠狠地咬住她的乳头,狠狠地进入她的身体,在她痛苦的叫声中看着留在她身上的红色齿痕,竟感受到一种能摧毁这个郁闷世界的欢乐。

  等平静下来,看着她身上的伤痕,心里有点难过。

  “对不起红儿,我不该这样对你。”抚摸着陈红身上的齿痕,有种心疼的感觉。

  “哥,说什么呢,我知道你心里烦,只要你能高兴起来,这算什么事嘛。”她竟然搂着我宽慰起我来了。

  那一刻,觉得有陈红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妹妹很是幸运。

  50

  “大坏蛋,起来起来,吃饭了。”

  迷糊中只觉得陈红边叫边推着我,晕乎乎地坐起来一看,墙上那挂钟显示时间已到晚上八点。这一觉竟睡了两个多小时。

  再看面前,呵,简易餐桌已经在沙发边打开了,上面摆着我爱吃的红烧肉和剁椒鱼头,外加一碗蒸鸡蛋和一碗小白菜。

  “呀,红儿,什么时候你会做红烧肉了?还真香呢。”我惊喜地抓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我哪儿会做,是在下面饭店里端的。快去洗脸,真是个邋遢虫。”

  洗过脸,坐在餐桌旁,陈红递给我一碗饭,开了一瓶啤酒。

  “先把这碗饭吃完,不吃完不准喝酒。”陈红敲着饭碗给我下了命令。

  正待端碗吃饭,感觉衣服里的手机在动,来电话了。

  “陈雨飞,你搞什么鬼?打你电话你老是不接,打你家里你婆娘说你没回去。你跟老子摆什么迷魂阵?老子哪点得罪你了你明说就是了。”是刘天明,听起来火气很大。

  这才想起上午省行监察室找我谈话时我把手机调成了振动模式,谈过话后心里不舒服就忘了换过来,赶紧给刘天明道歉。

  “这些屁话都不说了。你先来我这儿再说。到我家里,快点。”

  挂了电话,再一看,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刘天明手机及办公室家里座机各一个,阿琼手机和家里座机各一个,还有任飞扬廖卫东以及一帮同事的。

  赶紧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刘行长找你几次了,打你手机又不接。”阿琼一听是我就急急问起来。

  “上午找我谈话把手机调振动后来忘了调回来了。”

  “你的事我知道了,你别太犟,该低头就低头,反正我知道那天你没做错就行了。多听刘行长的,他也是为你好。”

  “知道了,我先去刘行长家里,完事了就回来。”

  放下电话,一回头,吃了一惊:陈红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一桌饭菜,一动不动。

  一阵心疼,走过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红儿,对不起,一要离开你这儿,我这心里就乱糟糟的,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对不起对不起。”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陈红在我怀里不断地抽泣,我知道那是压抑不住的痛苦。

  只是,我还来不及仔细考虑其他问题,我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渐渐地陈红不哭了。

  “哥,我没事,是我要求太高了。你快去吧,别让人等你太久。”陈红推开我,又抹了把眼睛。

  “红儿,我~”

  “别说了,快去吧。记着别发犟劲,好好说,好吗?”陈红站了起来,边给我整理衣服边轻声对我说。

  “好,我会记着你的话的。”

  “等会,你还没吃东西,把这碗蒸鸡蛋吃了。”

  一小碗鸡蛋,那一刻吃起来特别难受。

  离开时又紧紧地和她拥抱了一阵,除了这我也想不起有什么更能表达我内心的不安与歉意了。

  赶到刘天明家里,他一个人还在吃饭。

  刘天明家里我是常客了。她老婆来市里后尤其是刘天明当行长后脾气改了很多,对行里员工也大气了很多,可有一条,就是老担心刘天明会找情人。行里的女员工上门了,她倒是笑脸相迎端茶倒水,然后就坐在旁边全程陪同女员工给刘天明汇报工作,久而久之行里的女员工都不敢上门汇报工作了。

  不过对男职工那就不同了。不管谁去了,她都很热情地递烟上茶,然后就躲房里去忙她自个的事,要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她还非留人吃饭,不然她还不高兴。在市分行男性员工中,她的口碑倒一直不错。

  见我进去,刘天明老婆给我倒了杯茶,添了副碗筷就去客厅看电视了。

  “没吃饭吧,来,吃一碗再说。今天就不让你喝酒了,免得等会又给我丢人。”

  “老板,对不起,我真没听到你打电话。”

  “不说这个了。听丁书记说你上午表现得很不错嘛,把省行监察室的人驳得哑口无言。哼,我看你是真不想干了。是不是嫌我平时给你压力太大不愿意给我分担了?”

  “嘿嘿,哪能呢,您说我哪天不想跟着您干革命了?我只是听不惯他们审犯人样的口气。”

  “有什么听不惯的?人家来查问题的,难道一开始就给你细声细气?”

  “我也知道,可那会儿我就是忍不住。”

  “你呀你呀,还是太不成熟,没经历过风雨的。告诉你,下午吴主任他们去公共安全专家局了,回来后又找行里很多员工都谈了话,各方面对你的反映都还不错,起码没有说你坏话的。下班后吴主任找我交换了一下意见,说你还是很不错,就是态度太不象话,调查组几个人都有点不满呢。”

  “那,我该怎么办呢?”出乎意料的结果倒让我不知说啥了。

  “还怎么办?吃完这碗饭就跟我去招待所,去陪个罪。你呀,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真把他们惹火了,给你个小鞋穿穿是轻而易举的事呢。”

  “呵呵,我这就跟您去陪罪。”

  到了分行办公楼上的招待所,吴主任刚洗完澡,正看着电视。

  “老吴,我把这小子带来了,你看怎么处置吧。”刘天明一进门就大声与吴主任吆喝起来。

  “吴主任,对不起,上午我态度太不端正了,给您请罪,请您处罚我吧。”我辖羯锨暗屯放阕铩?br>“哈哈,小陈啊,别说陪罪不陪罪的。年轻人碰到这种事,发发火很正常嘛。”吴主任这会儿的脸色不象上午那样严肃,倒显出一种慈爱之态。

  “真对不起,吴主任。”我继续摆出诚惶诚恐的姿态。

  “好了好了,小陈啊,你也别背包袱了。哎老刘,你老说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嘿嘿,从他上午那架势来看,你那话还真没错呢,就是犟了点。”

  “呵呵,老吴啊,我看中的人你说会有错吗?你可不准拆我的台呀。““呵,好说好说。小陈啊,问题已经查清楚了,告状信所反映的情况不大真实,回去后我会向省行party委如实汇报的。不过呢,你也得有思想准备,年轻人有点挫折也不算坏事,说不定更有利于你的成长。”我知道他说的是提副行长这次没戏的事“我明白了吴主任,我会记住您的话的。”

  又随便聊了一阵,刘天明一拍我的肩:“哎,你小子,人家吴主任什么都替你着想,你倒那种态度,罚你请客去喝晚茶。”

  我赶紧答应下来。

  在喝晚茶时,我又不断地向监察室其他人敬酒道歉,到最后我与他们几个还称兄道弟起来了,并约定下次去省行时在省城和他们畅开喝一顿。

  真是转脸又是另一片天啊。

  回到家里,儿子已经睡了,阿琼还坐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我。

  见我回来,阿琼给我泡了杯茶就坐我旁边问起省行调查的事来。

  我把上午的经过以及晚上和解的情形给她说了一下,她长出了一口气。

  “你呀,别老觉得这世上就你一身正气似的,莫名其妙地得罪人了你都不明白呢。人家为什么要告你?都快四十的人了,别总是长不大的样子。”

  “知道了,我这不是吃一堑长一智嘛,以后注意就是了。”

  晚上阿琼又主动献身让我解乏,硬撑了一会才满足她,倒弄得我更乏了。

  这一夜翻来覆去老是睡不着,一会儿想这告状之事了结了我这信贷部经理还能继续做下去了,一会儿想任飞扬那笔贷款城区支行下周要是报上来了该怎么处理,一会儿又为陈红那呆呆的样子难受。

  越想越睡不着,干脆起床打开电脑,在网上找了个黄色网站,将外国女人的身体结构仔细研究了大半夜。

  51

  省行对我的调查结束了,结论当然是查无此事,但陈雨飞同志未经过组织便处理此事,略有不当,已提醒该同志注意工作方式。

  朱副行长调离的消息也随之传了出去,行里的同事也因此猜测到了我被调查的真实原因。

  因老肖那件事的间接影响而不能提拔,大部分人都对我表示了同情与不平,当着我的面大骂那告状之人的无事生非。表面上我都一一表示了谢意并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大家都知道我这人爱帮忙,这次帮忙帮出这种结果,不知道他们心里是真心为我抱不平呢,还是暗笑我这人爱出风头结果出了个大大的风头。

  有几个人倒能确信真是为我而不平并真心宽慰我的。

  刘天明就不用说了,那是一门心思想把我培养成他的接班人的。

  陈红对我的关心更是不容置疑。

  周姐这几天看我的眼神是忧郁的,在办公室不好说什么,只好下班后给我打电话,很温柔地劝了我一番。

  刘莹也在某一天中午溜到我办公室劝了我一阵,并主动投怀送抱献身让我解了一次闷。

  信贷部副经理和几个手下肯定很遗憾。我上去后就空出个位子,他们都有机会轮一轮,即使这次轮不上,我上去了还是会分管信贷,对他们只有好处,毕竟和我共事了这么久,他们也熟悉了我的喜好和工作方式。

  自己心里的疙瘩是不可能解掉了。

  如果没有这次机会,如果刘天明并未告诉我已报省行,我可能真的无所谓了,因为我一直对这类事不太主动去追求。可现在,机会就在转眼间失去,眼看到手的鸭子却飞得无影踪,而且竟只是因为我好心出面为老肖解困被人抓了个小把柄,心中那份难受可想而知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深藏在我心里。表面上,我还是以前那个生性淡泊的陈雨飞,还是见人就开着暧昧的玩笑,还是风风火火地干着革命工作。

  城区支行把任飞扬那笔贷款申请递上来了,亲自带人去“考查”了一番,让马涛弄个意见给我签了字,就等着下月初审委会开会确认了。

  这天中午饭后一阵无聊,到外面逛了逛,在布匹市场旁边看到有个门面在招租,心里一动,打电话把业主叫来打开一看,是个不大的店面,店面后面还有一间小房,厨房厕所都有。

  赶忙给赵燕霞打了个电话,让她叫她姐姐赶过来。

  没多久赵玉环就过来了。

  赵玉环一看这个地方,眼里就有一股光亮闪动了一下。

  和店主谈起租金,他开口一千五,最后谈定一千二,预交两个月的租金作押金,也就是一次交足三个月租金,以后每月一交,期满不租就退回两个月押金。

  问赵玉环怎么样,她犹豫了一会才为难地说:“地方是很好,这地方人也很多,生意应该不会差。就是一次交三个月押金太多了,现在没那么多钱。”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给了老板两百块钱,说明天来签合同。

  和赵玉环出来后,带她到何其伟的“名雅咖啡厅”,让领班小姐安排个小包间。

  何其伟听说我来了,赶紧跑了进来。一看到赵玉环,倒愣在那儿了。

  “怎么了其伟,这是赵燕霞的姐姐。”

  “哦,好好好,先坐着。我去安排。”这小子出去了就没再进来。

  赵玉环第一次喝咖啡,不习惯那口味,便给她换了杯果汁。

  想起一事,让赵玉环先坐会,出门打车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五千块钱,又赶回到咖啡厅。

  和赵玉环说起那地方,我告诉她:“这地方租金是贵了点,可离布市很近,很多人买了布可能会就近做了衣服裤子,不出两个月生意肯定能做起来,生意做起来了,每个月一千二百块钱租金就不算什么了。”

  “我知道,凭这地方的人流量,生意肯定会好。可这地方第一次要交三个月租金,太多了,我和小霞手上的钱一起也只够交租金呢。”

  我拿出那五千块钱交给她:“这五千块你先用着,要是不够就说一声。我的意见,先买两台缝纫机吧,显得大气点,再找个女孩子帮忙,别人也会放心在你这儿做。另外买个小灵通,别人联系也方便。再添点生活用具,买个煤气灶,以后可以自己做饭。”

  “不,陈哥,平时够麻烦你了,你的钱我不能要。”这丫头不断地推辞着。

  “这钱又不是给你的。等你以后生意做起来了再还给我。”

  “算了陈哥,我还是在那边租个门面先做吧。”

  “你是怎么回事,这地方要是不好就算了,既然好,你就在这地方做。你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做,那边那么乱,真出什么事会给我添更多麻烦。”我有点不高兴了。

  “那,我就先借着吧。”赵玉环拗不过我,只好先收下了。

  把赵玉环送出了咖啡厅,正站着发愣呢,何其伟溜到我旁边,笑眯眯地望着我。

  “其伟,你发什么骚啊,对我淫笑你搞错对象了吧。”

  “嘿嘿,飞哥,没想到你有这一手。说,是不是准备姐妹两个一起收了?”这小子凑近来低声说道。

  “你个混蛋,不说这个你会发疯啊。”

  “哈哈,好了,进去再说。”他一把拉着我进门回到了那包房。

  待两人重新上了咖啡,何其伟变得一脸正经了。

  “飞哥,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心里已有些念头了。你想开了也好,生活内容能更丰富点。不过你没这方面的经验,可得听老弟一句话:什么事都别太过。像这两姐妹吧,一个丰满一个苗条,两种滋味都能尝到,哄上床确实够味。不过呢,对她们偶尔帮帮就行了,可千万别给她们什么幻想。飞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又在银行里混着,这些事也只能偶尔玩玩,别动什么真情,惹火烧身可得不偿失啊。”

  “呵呵,你小子倒挺有心得嘛。”

  “这也是我玩这么多年的经验教训。其实象廖卫东那样,干脆就去娱乐场所寻寻欢更好,什么心理负担都没有。”

  “呵呵,那地方过过干瘾还行,来真个的我可不行。”

  “知道你不会在那儿干。哎,金色年华的陈红还真不错,我打过主意,可人家看不上我。后来我也看出来了,那妞儿好象很喜欢你,你和她玩玩也许更好。”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下次还非试试不可了。”

  从名雅咖啡厅出来,回味着何其伟的话,似乎挺有道理。

  陈红对我好,这些人咋都这么清楚?

  我好象没有打过赵燕霞姐妹两个的主意啊,我和她们在一起,只不过是同情她们,最多也不过是感受一下那种气氛而已。

  又问了问自己,真对这姐妹俩没有一点兴趣吗?那些同情与关心,难道真是那么纯洁,真没有一些痴心妄想?

  竟开始羡慕古时候那些男人了,姐妹共侍一夫,那是多么令人神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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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

  又临近月底,从各支行反馈的情况看,这个月的任务完成得不错,全市存款新增额已完成全年任务的百分之五十(这里面我的功劳大大的),贷款本息回收任务完成了百分之三十,也算是很正常的进度了。

  据说市分行这次一下给省行上报了三个副行长人选,一个是计财部经理,一个是国际业务部经理,还有一个是李中仁。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知道想也无用,我也就没去多想。不断地有人给我分析这三个人中哪个会是告我黑状的,理由似乎都很充足,可我都没往心里去。

  有些东西,知道了真相反而不好,就如我把阿琼捉奸在床一般。

  这天中午赵燕霞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空陪她去买电视机。这么漂亮的“表妹”要帮忙,我当然没理由没空啊。

  俩人在交电市场走来走去看了很久,这期间赵燕霞一直靠在我身边,偶尔还拉着我的衣袖,让我有种情人逛街的感觉,只是两人年龄的悬殊才使得我那感觉没能太强烈。

  差不多看了一个小时,考虑到实际需要和经济因素,最后给她选了台康佳15吋的小彩电,待赵燕霞开票付款后就叫了辆出租车把电视机送到了她那小房间。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桌子,那电视机只好先放在书桌上。

  两人对着说明书调了好久,总算是调好了,效果还挺不错。

  天气日渐炎热,这一阵倒弄得我满头大汗,赵燕霞赶紧打来一盆水让我洗了把脸。

  我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坐在床尾看电视便有些昏昏沉沉的,靠在叠起的被子上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觉得眼前有一股热浪,又感觉到一张小嘴在我脸上贴了一下,睁眼一看,赵燕霞正望着我呢,倒把她弄了个大红脸。

  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看着她那连衣裙包裹着的浑圆身子,我的心一下子禁不住狂跳起来。

  赵燕霞感觉到我在看她,竟勇敢地抬起头来,满脸通红地盯着我。我一时心狂意乱,向她伸出我那不安份的手,她一沾着我那不安份的手身体便向我倒了过来,昏然中我的嘴沾上了满口清香。

  似乎真象何其伟所说的从未经历过风月,赵燕霞只是微张着那小嘴让我的舌子在里面疯狂地搅拌,一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后背,好像我马上要离开她似的。

  亲吻了一阵,我那不安份的双手中的一只便不老实了,趁她倒在我怀里胸口不设防之机从她裙口上探了进去,摸出那两个我仰慕已久的圆物。那圆物中央呈粉红色,饱满坚挺,她的身子动一动,那圆物就随之震荡,极为诱人,让我忍不住低下头去一口咬住一个,一只手在另一个上不断地摸索着,揉搓着。

  渐渐地觉得赵燕霞身子软了下来,情乱意迷中,我腾出一只不安份的手从裙子的下摆伸了进去,摸到一双滚烫的大腿,顺着大腿边向里探进去,触摸到大腿根部那小小的短裤底下一片温湿,让我忍不住更进了一步,那只手从裤口摸了进去,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轻地揉搓起来。

  偷眼看了看赵燕霞,她满面潮红,小嘴一张一合,只怕已不知东西南北了。

  见她那样,我又扑上去含住她的小嘴,同时一只手轻轻地把她裙子后的拉链拉开,搂起她的身子把那裙子褪了下来,那感觉好象是小时侯口渴了剥凉薯一般,剥出了一片嫩白。

  见了她光亮的身子,我已顾不得其他,一把扯脱那窄窄的小裤,美好的风光顿收眼底,那三角地带淡淡的细毛遮不住满园春色,下部未开发地带呈现一条细线,丰隆鲜美,我忍不住张口凑了上去,感受到一股腾腾的热浪,还夹杂着一股咸咸的湿气。

  吮吸了一阵,觉得那儿已是春潮涌动,便几下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裤,全身压了上去,她那丰满的身子竟似柔弱无骨,倒如《红楼梦》里曹先生所描写的那位多姑娘,“一经男子挨身,便觉遍身筋骨瘫软,使男子如卧绵上”,其中滋味不消细说。

  担心她初尝风月经不得疾风暴雨,便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亲吻,一手在她后背游走,胸部在她身上相同部位揉动,下身坚挺着在她下面轻轻拱动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抬身便欲行下一步实质性动作,不经意间却看到了桌面上她姐妹俩的合照,赵玉环那淡淡的微笑竟让我一下子无地自容,愣了片刻便赶忙离开赵燕霞那诱人的身体,找到自己的衣裤急急地穿上。

  正要下床,赵燕霞一把拉住我,两眼哀怨地望着我:“你不爱我?”

  “小霞,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叹了一口气。

  “我愿意,我喜欢和你。”丫头的眼睛里有水珠在转动。

  “对不起小霞,我也喜欢你,可我不能这样。”我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顺便在她胸部再扎实地摸了一把,恋恋不舍但还是坚定地站起来,离开了这个充满春情的小屋。

  摇摇晃晃地走进一家茶楼,要了一瓶冰啤酒,一口喝进去半瓶,感觉心里静了很多。

  电话响了起来,是赵燕霞。

  “陈雨飞,我恨你。”那带着哭腔的骂声让我有点心疼。

  “小霞,别这样,我不能伤害你。”

  “你已经伤害了我,我恨你恨你恨你。陈雨飞,我再也不要见你。”

  挂了电话,一阵苦笑。

  这丫头从没称呼过我,第一次称呼我竟是直呼我的名字。

  她哪知道我的苦衷?难道我做得不对吗?

  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大意是把女人脱光了又不和她做爱,是对女人最残忍的打击,今天我这样做,不知会不会真的会伤害了她?

  53

  又到了周末,周六一大早阿琼就接到她妈的电话,到她妈家里帮忙干活去了。

  儿子快要期终考试了,这学期对他的学习关心得似乎少了点,想起来心里有愧,我便老老实实地在家里辅导他复习功课。

  十一点多时廖卫东来了个电话,让我务必过去喝酒,我告诉他在辅导孩子功课呢,他让我带着孩子去就是了,再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

  带着弯弯赶过去一看,只有他和任飞扬两人。

  原来他俩下午要赶往省城,晚上坐飞机去深圳。

  “二弟呀,你这边的贷款也快落实了,我得和三弟去把设计公司定好。江都这边的设计理念还是落后了,我们这个楼盘得有前瞻性,争取第一期就要火起来。深圳那个设计公司以前搞的几个项目我和卫东都看过,很大气。我们这次去,先把合同签下来,下月中旬就让他们的人进驻,争取弄出江都市最先进最豪华也最适用的项目。”任飞扬此刻的脸上可真是神采飞扬了。

  “二哥,现在万事俱备了,只差市go-vern-ment下个月底的新闻发布会这个东风了。新闻发布会一开,我们的广告就开始打出来,到时侯你就看好戏吧。”廖卫东也是意气风发。

  “呵呵,到时候二位兄弟就财源滚滚了吧。”

  “错,二哥,到时候是咱三兄弟财源滚滚呢。二哥,我最近看了些新闻报道,只怕银行的改革要有大动作了,首先肯定是减人,当然减不到二哥你。不过在国有银行干,凭二哥你那性格,这辈子弄个市分行副行长只怕就到顶了,卖了命还得受窝囊气,那是何必呢?这次为那么个屌事就不提你,真他娘的见鬼。我看啦,等这项目弄得差不多了,嘿嘿,二哥你干脆从银行出来,咱三兄弟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二弟,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我和三弟先去那边把设计公司弄好,等回来了你就多留心点公司这边的事,从管理上给我把把关。其实银行的管理制度还真不错,只是在操作的时侯走了样。那套东西拿到我们公司,肯定就不一样。”

  “呵呵,大哥三弟,你们先把这边搞起来,我呆在银行里暂时还能从资金这方面想办法,等弄了几期工程资金不愁了再说吧。当然,平常没事的时侯我肯定会过来帮忙。”

  几个人边吃边描绘着我们三兄弟的美好前景,并不断为此举杯互祝。

  吃完饭他俩就要上路,顺便送我回家。经过一个玩具店时任飞扬非要停车给弯弯买玩具,他笑说给弯弯买玩具的机会不多了,得抓紧时间买。弯弯凭空得了个遥控电动车和一个大型拼轨玩具,自然是高兴坏了。

  我下车时告诉廖卫东别飙车,要注意安全,这小子哈哈一笑,车就飞出去很远。

  我知道这小子没听进我的话,心里倒没由来一阵紧张。

  回到家里儿子玩着他新得的玩具,我坐在书房看了会书,突然有点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出来陪儿子玩了会玩具,总觉得胸闷,便又进书房上网下围棋解闷,没想到一下子连输了三盘,赶忙转到初级棋室,找几个菜鸟杀了个落花流水,心里方安稳点。

  四点多阿琼打来电话,让我带儿子过她妈那儿吃饭。

  正要出门,手机又响了,一看是陈红的电话,还没接就预感到一丝不祥,因为陈红周末从不主动给我打电话。

  “哥,哥,哥,我舅他~他~他~”陈红一开口就带着哭腔。

  “怎么了红儿,你舅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我舅出车祸了,在人民医院,医生说只怕不行了。”

  “别急,我马上过去。”

  急匆匆打车把儿子送到岳母娘家里,把任飞扬的事给阿琼简单说了一下,她让我别太着急,别乱了方寸。

  赶到人民医院,任飞扬老婆、陈红、任飞扬那女秘书李静以及公司几个员工都坐在急救室门外,一个个满脸焦虑。

  陈红见了我,顾不得避讳,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感觉到她内心极度的紧张不安,只好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从还在医院的交警口中我了解到,下午任飞扬廖卫东把我送到家后,就直接上了高速,出了市区不远就追尾撞上了一辆大卡车,那辆别克车已撞得不成样子了,任飞扬和廖卫东则当场就不醒人事。

  到廖卫东病房里看了一下,廖卫东头部和右手都缠着绷带,还在昏睡着。病房里站着他公司里那办公室主任小朱和几名员工,床边坐着一个很有气质的妇人,是他姐姐。

  把小朱叫出来问了问情况,知道廖卫东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但伤势较重,头部脑震荡,右手骨折,右眼扎了玻璃可能会失明。

  见廖卫东已脱离危险,给小朱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我便回到任飞扬这边,紧张地关注着抢救的进程,心里祈盼着他也能象廖卫东一样逢凶化吉。

  过了近一个小时,抢救工作结束了,医生那无奈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任飞扬老婆一下子就放声大哭起来,陈红搀扶着她舅妈,满脸也是泪水,李静则是呆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看着浑身缠满白布的任飞扬,想着中午还在一起把酒言欢共叙未来的兄弟,几个小时后却已阴阳相隔,那一刻我震惊得呆住了。

  54

  任飞扬的后事是陈红和李静牵头张罗的,那两天我一直在殡仪馆陪着她们。考虑到她俩没经历过这种事,我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便叫了一个有办丧事经验的朋友过来帮着操办了两天。

  离开医院时我又去了一趟廖卫东那间病房,那会儿廖卫东正沉睡着,他公司那办公室主任小朱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却正眼含柔情地望着熟睡中的廖卫东,那情景让我异常感动。

  轻轻地把小朱叫了出来,简单地问了下廖卫东的病情,告诉她先别对廖卫东说任飞扬的死讯,有事打我电话。

  李静和陈红离开医院后都没有再哭过(至少当着外人的面没哭过)。她俩沉着地安排公司的人忙这忙那,从她俩脸上只看得到坚定,可我能感觉到那坚定的眼神里浓浓的哀愁。

  任飞扬的儿子在北京一所大学攻读历史博士,女儿是武汉一所大学企业管理专业大四学生,第二天他们都赶了回来,照例是一番痛哭。

  两天之内来殡仪馆吊唁的人不少,很多go-vern-ment机关的人都来了,公共安全专家局、国土局、房管局、建设局、文化局、税务局等部门来了些局长副局长或是科长之类的,国资局和经贸委竟然也来了人,让我惊叹任飞扬多年经营的关系网之大并越发对他的离世而遗憾。

  这些江都市的“社会名流”来了后都先朝任飞扬遗体鞠躬,再简单地安慰一下家属,然后就与陈红或李静寒喧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倒像一个个是专来向李静陈红报到似的。

  想了一阵心里有些明白了:任飞扬是走了,可陈红李静这以前也管不少事儿的人都还在,以后双方只怕还会继续象以前一样打交道呢。他们专程前来,也让以后接手的人知道他们这些部门的人都不是人走茶凉之辈。

  晚上灵堂前的歌舞正欢,陈红拉了拉我,让我跟她出去走走。

  走到后边阴暗点的地方,陈红扑进我怀里放肆地大哭起来。

  陈红父母早亡,后来跟着任飞扬长大,舅甥间那种感情就不用说了。任飞扬突然撒手人寰,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这两天忍住悲伤,只是为了安排任飞扬的后事,也是为了不引起任飞扬老婆更大的悲伤。这会儿她终于忍受不住了。

  我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紧紧搂着她,偶尔告诉她别担心还有我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对于她能有什么用。

  任飞扬追悼会这天,我一直在恍惚之中。

  两个月参加两个人的葬礼,而且这两个人都或多或少与我有一定的关系。

  与老肖头天晚上还一起喝酒(喝完已是第二天凌晨了),早上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孤寂地离开了人世;任飞扬则是结拜不到一个月的兄弟,中午还一起兴高采烈地喝酒叙情呢,下午就因一场车祸魂归故里。

  他俩活这几十年只怕也经历过千辛万苦,可两条生命的毁灭,却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真不不明白为何生命总是如此脆弱,也让我怀疑人生奋斗的意义。

  看着各界名流贡献的花圈和挽联,突然觉得人们平常说的人生目标实在是可笑。

  其实人生下来的终极目标就是走向死亡,大家日常所说的为什么什么目标而奋斗,只不过是为自己的死亡以及死亡后的仪式选择不同的方式而已。

  你是高官政要,既可能会在风光一时后赋闲在家坐等死神的光临,又可能会因未能爬到更上一层心中郁闷提前离去,也可能会被政敌谋杀,当然也可能会因在高尔夫球场上打出一杆好球兴奋过度而亡;你要是老百姓,这一类死亡方式就无福消受了。

  你当了国家领导人,可以去八宝山火化,还有各国政要给你送挽联送花篮,你是个平民百姓,就只能在江都市或什么县火化,亲朋好友送送花圈(现在也开始有送花篮的了);你是国家领导人,电视报纸上会免费给你发布死亡消息,你是平民百姓,给钱都不会让你发;你是国家领导人,骨灰撒入大江大海那是对祖国的依恋对人民的不舍,你是平民百姓,骨灰撒入江海就只能成为笑料。

  55

  任飞扬火化后的第二天我去医院看望廖卫东。

  廖卫东的伤情已经稳定,头部只是轻微脑震荡,手上的骨折过一段时间也会复原,只是他永远只能用一只眼睛来看世界了。

  我进门的时候小朱正给他喂汤喝,见我进去,廖卫东让小朱出去一下,说要和我单独说说话。

  小朱出去了,我靠床尾坐下,摸了摸廖卫东头上手上的绷带,一时无语。

  “二哥,怎么了?别伤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以后用一只眼睛看世界能看得更清楚更明白了。”这小子躺在病床上倒还很轻松。

  “唉~”我摇了摇头。

  “二哥,大哥的后事是不是已经办完了?”廖卫东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

  “二哥,我醒来这两天都没见你过来,尽管他们不说,我难道心里不明白?”

  我把任飞扬丧事的操办情况给他说了一下。

  “二哥,也许我和大哥命该如此吧。”廖卫东的平静出乎我的意料。

  廖卫东说起那天分别后的经过。平时上了高速他经常开到时速一百五以上,那天他开上高速后一直将速度控制在一百一左右,按理说是很安全的了。一路上他和任飞扬说说笑笑的正高兴着呢,突然发现前面一堆金光闪闪的东西,他急忙往左打方向盘,恍惚中觉得有一双手死死地按住他的两手,使他不能转动方向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车一头撞入那片金色之中。

  “我感到那是死神在按着我的手。奇怪,那时候我竟然不慌张,头脑竟异常清醒,还来得及冒出我廖卫东没有后人的遗憾,只是在撞上前面那车的一刹那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想想,嘿嘿,其实死也并不可怕嘛,是很轻松的事呢。你看看,我这活过来,身上到处痛,还得让人照顾,反不如像大哥那样来得干脆来得痛快呢。”廖卫东说话时那坦然的神情让我很震惊:莫非他经此一劫就看破了尘世?

  “别胡说。大哥出车祸后就没醒来过,是没有什么痛苦,是走得干脆,可他老婆孩子的痛苦又怎么办?万幸的是他的儿女都成人了,又都很懂事,他老婆以后还有个盼头。”

  “二哥,大哥走了,我们那房地产公司就别弄了吧。我刚才在这儿想啊,大哥不在了,咱俩对这一行都不太熟,再说我有那茶楼,再干点别的小事就行了,要那么多钱干嘛。大哥有那么多钱,他能带走吗?反正那房地产公司实际投入的钱也不多,给那些管事的好处大部分都是以后的预期分红,现在不干,实际损失也不大。呵呵,那钱就让别人去赚算了。”

  “公司不弄了也好。只是大哥那一摊子还不知怎么办呢,又是歌厅又是房地产公司,还有个机械厂。”

  “二哥,大嫂干不了这些事,那歌厅有陈红在倒能弄下去,可那公司和厂子怎么办呢?”

  “我倒有个想法。歌厅就由陈红先弄着,房地产公司就由大哥那秘书李静去操办,这两天我发现那女孩子真是个人才,处惊不乱,有点将才风度。机械厂那边,要是能卖就卖算了。当然这得看大哥家里人的态度,要是他儿子任振华或女儿愿意回来接手,这些事就好说了。不过,我觉得应该给李静一些股份,一来她这么多年来对大哥一直忠心耿耿而且痴情不已,二来大哥的一些人脉关系她应该都清楚,业务上的事她来做更顺手。”

  “二哥,你的办法很好。老大没白认你这个兄弟,唉,可惜他没福气和你一起打天下了。”

  两个人又叹息了一阵,直到小朱进来提醒廖卫东休息。

  这天和陈红来到任飞扬家里,任飞扬的儿子女儿都还没返校。

  谈起任家的遗留问题,我问任振华愿不愿意回来办企业,他说他对这方面的接触不多,而且他的兴趣不在这方面,真让他来干只怕弄不了好久就会关门,还不如卖掉让别人来干。再问任小彬,她说已经考上研究生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谈了我的看法。我说任小彬学的是企业管理,返校拿了本科毕业证就回来干,学企业管理的没实践经验学再多也枉然,研究生可以在以后再上。不过她没有实际经验,回来了只能先给李静打下手,干个一年半载熟悉情况了再接手。我提议给李静一定的股份,一来是对她这么多年一心为公司着想的报偿,二来也是让她更用心地管好公司的事。

  任家的人倒挺大方,歌厅给陈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房地产公司给李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机械厂先不卖,等运营一年后再看。

  两天后与陈红去了趟东盛房地产公司,与李静商量公司的前景。

  一说起任飞扬,李静先大哭了一阵,顾不得陈红在场,向我诉说了对任飞扬的万般情意,又说任飞扬走了,她也想离开江都了,说得陈红眼眶红红的。

  “你离开江都了,老任打下的江山怎么办?”

  “小彬大学毕业了,可以让她来干。”

  “小彬不过学了点书本上的东西,你就放心交给她?”

  “唉,我也知道马上交给她不妥,可我现在一进公司就伤心,真想离开了。”

  “李静啊,我看这样,你呢,先带小彬一段时间,等你确信她能挑起担子再说。”

  “唉,先这样吧。希望她能尽快熟悉。”

  “公司以后就靠你了。他家里人商量过了,这公司能发展起来,你小李功不可没,所以呢,这几天就去工商局重新登记一下股权,你占百分之二十。”

  “不行,我跟他干这么多年,又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你对老任的情意,可老任走了,你也得为自己考虑一下。其实他家里包括小彬都挺喜欢你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先变更过来再说。”

  一想到任飞扬那一摊子以后就得由这三个女子来打理,不由得为她们担心。

  等安排好老任的后事已是六月初了。上半年的工作任务能不能按计划完成,主要就看这二十几天了。我除了偶尔去看看廖卫东,其他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了。

  任飞扬走了,江城广场那项目不参与了,六月初的信审会上我名正严顺地以法人代表死亡、公司前景不明为由撤销了三江机械公司的贷款审批程序。

  项目撤回那一刻,我心里竟然一阵轻松。

  56

  六月的南国已是异常的闷热,热得我本就焦躁的心里更加烦闷。

  工作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偶尔下去检查一番工作,有时去省行汇报一下工作。

  从省行传来了风声,中行将有大动作,减员势在必行(能否真的增效就没法说了),在一些文件中也已有这方面的迹象。

  对这些事情我没怎么在意,毕竟我们是国有企业,我又是个中层骨干,再怎么减也减不到我头上,着急的只是行里那些一般员工了,就如以前的国企搞下岗一样,再怎么搞都是普通工人遭殃,我可没听说过哪家企业领导人主动下岗过。

  这天上午到南河区支行检查工作,支行信贷部经理郑浩告诉我他们行长正催他上报一个新项目,希望我能顺便去考查一下。

  考虑到支行信贷部这些兄弟们在基层工作的不易,我便答应下来。

  南河区支行上报的项目是锦城纺织有限公司,实际上就是原来的市棉纺厂,一个曾经让我神往、更让我难忘的地方。

  市棉纺厂以前是仅次于烟厂酒厂的利税大户,高峰期据说有四五千多工人,大都是女工,且工资很高。

  我刚分配到中行时,由于行里没有年龄相当的女性,而我那时刚刚二十出头正是异性饥渴症高发期,周末便常跑到在棉纺厂财务处工作的高中同学那儿去玩,名义上是去看同学,实际上是见棉纺厂漂亮女工很多,有心在那儿采上那么一朵两朵鲜花。

  我那同学自然深知我的本意,便让女朋友给我做做红娘。他女朋友倒挺热心,一个月里给我介绍了四次对象,那四个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每一个都能令我眼冒绿光。

  可惜那时候银行还不吃香,我一个大学本科生月工资才八十大元,每到月底就得勒紧皮带过日子,而棉纺厂女工们的工资都有一百多呢,钞票上我就先输一着。再加上我那时长得精瘦,毛重才一百来斤,且色心大色胆小,见了漂亮妹妹就方寸大乱,各种不利因素综合起来,最终没能进入这四大花旦的法眼,四次赏花都流着口水空手而归,令我郁闷了好久,搞得我再也没脸去同学那儿了。

  后来刘莹阿琼她们那一批女孩子进了中行,我对刘莹很有好感可又没胆量进攻,只怕就是那四次相亲留下的恐花症所致。

  棉纺厂自九十年代中后期便一直要死不活的,技术熟练的工人都南下广东,长得漂亮点的女工有的南下,有的就在市区歌厅舞厅坐台。

  有一次我去舞厅跳舞,竟意外地碰上我见过的四大花旦之一。那女人脸相变化倒不太大,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这时候我魁伟了很多,再也不是以前那瘦猴了,那女人因此没认出我来(当然,也许那次相亲她就没在意过)。闲谈中我得知她找了个同厂工人(当初棉纺厂流行双职工,分房能加分),孩子有了五六岁,可工厂的工资有一个月没一个月的,又没有其他才艺,三十来岁的女人也只好跑到舞厅陪舞。和她跳舞时手稍一用劲搂了搂,那具曾有可能成为我独享之物的柔软身子便顺势倒在我怀里,我试探性地提出让她晚上陪我睡觉,她竟很爽快地答应了(当然后来借故没让她陪睡)。

  从那以后四大花旦给我留下的自卑心理便彻底消失了。

  前年棉纺厂来了个彻底改制,所有职工一律买断。

  据说上面定的买断标准是每年工龄两千二,发到工人手里却变成了一千二,工人们不依了,告了几次没人理,两千多人便去堵国道。国道一堵,事儿就闹大了,公共安全专家和武警出动了数百人光临现场摆出要强制驱赶的架势,go-vern-ment代表那边则好言相劝并许诺一定解决问题,工人们一听问题能解决,便很听话地散了伙。

  这边工人们刚散,那边公共安全专家的就已调查清楚几个带头工人的情况,晚上那几个人便被请进了公共安全专家局,好象关了很长时间才出来。领头的被抓了,工人们群龙无首,再也没敢闹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有时候想起这件事,倒疑惑工人阶级咋变得这么没骨气了,以前看小说看电影,工人运动搞得多热闹啊,莫非那些荡气回肠的场面都是假的?

  再一想又明白了,现在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大都进了party政机关,没了先锋队,剩下的那些工人阶级再闹能闹出什么大事来?

  现在的锦城纺织公司是民营企业,股东是以前的厂长、财务处长、供销处长以及几个车间主任,曾听棉纺厂的人说过,这些人买厂子花了三千万,其中一千万是他们自己拿出来的(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有那么多钱),另两千万是向工人们“借”的,要是不借就不能保证他们有班上,只怕很多工人左手拿到卖身钱,右手就借给这些人买厂子来剥削他们了。

  不过听说棉纺厂卖给这些人后搞得风风火火的,效益很不错。还是那帮人在干,只是企业的主人由全民所有变成了小部分人私人所有,经营效果就能大不相同,真令人感叹私有制的强大动力。

  又扯远了,还是回归正题吧。

  一行人到了锦城公司,由于郑浩提前打了电话,锦城公司的老总和财务经理都在会议室恭侯着呢,双方一见面,自然是说了阵“久仰”之类的空话,其实他们只怕从未听说过我陈雨飞,更别提久仰我的小名了。

  锦城公司的财务经理刘进财看着很眼熟,一问,原来是以前我那同学的室友。刘进财后来成长为市棉纺厂财务处长,待与厂长们把市棉纺厂核算垮了之后,又随厂长到锦城公司当上了财务部经理。看来这厂长很讲义气,没忘了这帮以前出力搞垮厂子的功臣。

  寒喧了一阵,老总们便带我先到厂子里考查了一番。

  旧地重游,感慨万千。

  曾经多么红火的厂子啊,从这幢装修豪华的五层办公楼就能看出昔日棉纺厂的气派,没想到说垮就垮了。

  车间里面的设备还是很新,曾经的主人们现在的打工仔打工妹正在机器边忙碌着,看得出这家公司业务很不错。

  只是忙碌的女子一个个都长得不怎么样,不知是我眼界高了呢,还是当初我对异性渴求太久难偿所愿因此所见异性皆成美女了。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现在长得漂亮的女子都不愿意干这又脏又累每个月仅进帐七八百大元的活儿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漂亮女人机会更多,既可以找个单位好的老公或找个有背景的情人再换换工作,也可以傍个大款作一只笼中之雀免去劳作之苦,还可以去歌厅舞厅陪歌陪舞(据说大都兼陪睡)。最轻松也最方便的当然是去高档宾馆陪人睡觉,即使所陪的是再丑再令人讨厌的男人,只要忍受那几十分钟(都是三分钟先生当然更好),早上眼睛一睁开,纺织工人们苦干一个月的工资就能到手了。要是把那臭男人伺候得很舒服,而这男人又正好是个猪脑壳样的,一晚挣上两个月工资也不是没可能。

  又想歪了,什么时侯变得这样色了?怎么每到一个地方就要研究一番女人啊?这还是我陈雨飞吗?

  一个人自嘲地笑了笑。

  再回到办公室,厂长们(现在该称经理了)就开始给我汇报工作,对他们的具体工作我没兴趣,不过还得装模作样听听。

  汇报工作的目的当然是想要一笔流动资金了,他们希望能贷上个千儿八百万。

  看过了厂子的情况,心里也有了底:凭这个厂子的资产,贷个一千万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过我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么容易。我告诉他们,现在的信用贷款太难,希望锦城公司先评估一下资产状况,最好是办抵押贷款,到时侯我也好做做工作。

  中午在锦城公司大门旁的一家酒店就餐。席间刘进财百般和我套近乎,我也以故人之态向他保证就是看他的面子我也会尽力帮忙,一时间弄得刘进财在公司经理们面前意气风发,那酒也就多灌了几杯,满面红光的煞是动人。

  57

  从南河区支行回来,已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刚进办公室坐下,信贷部副经理金义走了进来,两人交换了一下到各支行检查工作的有关情况。由于中午喝了点酒,有点头晕,等金义离开后,便关上门准备睡上一觉。

  刚靠在沙发上,手机响了,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哪位?”

  “陈经理,我是刘进财啊。”

  上午好象没有告诉过刘进财手机号码,看来只能是郑浩告诉他的了。

  “呵,是刘经理呀,有什么指示啊。”既然打来了,我也不好再说别的了。

  “陈经理,等会我到市区有点事,晚上能不能赏脸一起吃饭?我觉得和您挺投缘的,想单独和您聚一下,另外今天上午有些情况没汇报清楚,我也想当面再汇报一下。”

  晚上还没有约会,再说他这样急急地请我只怕下了阵决心呢,我还是不扫人面子为好。

  “呵呵,那行吧。五点半下班,到时再约。”

  刘进财的电话让我清醒了一些,靠在沙发上想了很久。

  从上午初步了解的情况来看,锦城公司目前只有信用社八百万贷款,而它的资产至少在五千万以上,若是以资产做抵押,贷个一千万肯定没问题,而且资产是私人的了,不象国有企业的资产难以执行,可以说没什么风险。关键问题就是核实产权,不能有什么遗留问题。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这个晚餐吃得很简单,四菜一汤,几瓶啤酒。

  和刘进财两人东西南北地瞎侃,倒也有另一种韵味。

  刘进财是省财贸学院的本科生,比我还早两年毕业,可惜没分配到go-vern-ment机关,只是分到了企业,加上没有人提携,再上也上不到哪儿去了,按他的说法,现在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了,就只想着怎么多赚钱。

  从酒店出来时,感觉我那提包重了很多,不过酒后没太在意。

  既然两人谈得尽兴,我也就没和他客气,两人又一起去“金色年华”唱歌。

  桃子见我去光临,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她把我们带到包房,给刘进财找了个丰满的小姐,刘进财一见那小姐露在外面高高挺起的大半个胸脯,眼睛都直了,感觉他那嘴角马上就会口水横溢。

  “哎,桃子,怎么不给我也找一个,难道让我一个人独唱啊。”这个桃子,现在竟连陪唱的小姐也不给安排,看来她又会亲自上阵陪我了。

  “哟,陈哥,有我还不够吗?你是不是想来个一箭双雕?我是心疼你,怕你受不了哦。”果然,桃子挺着胸脯靠了过来。

  “你这丫头,行吧,你先去招呼客人,等会过来陪我啊。”我拍了拍她那胖胖的屁股,手感仍然不错。

  “好的,我一会就进来。你先唱着吧。”桃子说完就退了出去。

  见桃子出去,我给刘进财短暂告了个假,向三楼陈红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将那把手一拧,门竟然没锁。

  屋里开着个小台灯,乌烟瘴气的,陈红正靠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抽烟呢。

  见她那样子我心里很不舒服,走过去把烟掐灭。她有点迷惘地望着我。

  “你看你,怎么搞成这样?象个什么样子。”心里很生气,口气就有点生硬。

  陈红望了我一阵,嘴一撇,竟突然泪流满面了,我又是一阵心疼。

  将她搂在胸前,让她尽情地哭了一阵。

  “哥,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心里难受啊。”这丫头还在为任飞扬难过,倒让我自责这几天没来看她。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也没必要这样作践自己嘛。你舅舅要看到这样子,你知道他会多伤心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舅舅一直照顾着我,他在的时候我心里踏实,他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想去找你可又怕打扰你,我~~”

  “别说了红儿,是我这几天疏忽了,没来看你。以后我一定常来,你别难过。”

  问了问歌厅这阵子的经营状况,还好,由于天热起来了,小姐们的衣服穿得更少,想揩油的色狼们都趁机出动,歌厅的生意不降反升,这倒让我松了口气。

  待陈红情绪好了点,我便回到包房,刘进财正搂着小姐喝啤酒,见我进去,刘进财非让那小姐陪我喝了几杯。

  桃子进来,照旧是假装一番埋怨,不过她知道我肯定去了陈红那儿,还让我多劝劝陈红。那刘进财在旁边起哄,结果桃子又和我喝了几杯。

  等小姐和桃子出去了只有我们两人的当口,刘进财敬了我一杯啤酒,又趁着酒兴说起锦城公司贷款的事。

  “陈经理,我们公司的那件事还得请您多多关照啊。”

  “刘经理,你放心,只要有你在那儿,我能帮的一定会帮。”酒后说话声音豪爽了很多,可心里还是很清楚:现在那么多资产都是你们私人的,贷款抵押了我就不信你们会飞上天。

  我交代刘进财尽快把资产评估一下,并推荐了一个我朋友办的“信誉良好”的评估公司。

  由于事情谈得顺利,待小姐进来后,刘进财便一心一意扑在那小姐身上去了,除了和我喝酒,其他时间再也没有浪费过,搂着小姐不断地上下其手,令那小姐吃了不少苦头。

  看看时间已到十一点多钟,我便向刘进财告辞,刘进财非邀请我去洗桑拿,我笑说家里老婆铺好床等着回去呢,再不回只怕进不了门。可能是第一次在一起的缘故,刘进财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相约有机会再一起好好聚聚。

  上了出租车,窗口吹来的午夜的凉风让我的头脑清醒了很多,顺手摸了摸提包,才想起似乎重了不少,拉开拉链伸手一摸,厚厚的一沓,不是钞票还能是什么?

  心里动了一下,便让司机半途停车,下车后走了回去。

  回到家里,阿琼已经上床睡觉了。

  走进书房,把那包钱拿出来一看,呵,整整五扎百元大钞!

  锦城公司倒真舍得花本钱呀,难怪那么大的厂子三千万就能买下来。我这才第一次打交道呢,一下子就给了这么多,南河支行曾行长那儿不知下了多少饵子?郑浩不知有没有份?

  对着这堆钱看了一会,便打开书柜,将这堆身外之物丢进了书柜最底层。

  在书桌边默默地坐着想了很久的心事(又好象啥都没想),才起身洗澡睡觉。

  这一夜竟然无梦!

  第二天一上班,我便做了三件事。

  首先把小朱叫过来,让他去出租车公司给我找找昨晚有没有司机拾到我丢在车上的提包。

  随后又到保卫部,让保卫部李经理给我想法尽快办个新身份证,并郑重地告诉他原来的身份证昨晚喝酒喝多了连包都丢出租车上了。

  最后到楼下储蓄所将我的工资卡办了挂失手续。

  做完这三件事,正好碰到郑浩来市行办事,顺便又抱怨了他一番,说他不该告诉锦城公司电话号码,害得刘进财找我喝酒喝多了把包都弄丢了。一番抱怨倒弄得郑浩很不好意思,连声说对不起,中午还摆了一桌酒席让信贷部全体作陪给我请罪。

  在酒桌上看着郑浩诚恳的道歉和信贷部同事们对我真心的安慰,我知道,下午整个分行机关将会传遍我陈雨飞昨晚喝酒喝多了把包忘在出租车上的号外新闻。

  58

  日子随着天气渐增的闷热机械地流淌着,江都市中行的工作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半年即将过去,信贷计划已超额完成任务,据行务会上计财部经理介绍的情况分析,上半年的财务计划也能超额完成,真是皆大欢喜啊。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是周一,上班不久就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城区支行保卫部员工薛成仁带着从储蓄所收上来的八十万现金逃跑了。

  这薛成仁比我大三岁,自部队转业后一直在城区支行工作,说起来也是我的老部下。以前我在城区支行当副行长时,他与我的私交一直不错,曾数次要求到我分管的信贷部工作,可他文化水平低了点,连基本的财务报表都看不懂,从事信贷工作肯定不行,我也就没敢让他去信贷部瞎搅和。后来城区支行提他作了保卫科长,到信贷部的事儿就没再提起了。

  薛成仁当了保卫科长后,工作干得很不错,分行以及公共安全专家局的安全保卫检查从没出过事,在分行的保卫干部比武中城区支行常常是第一名。只是他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打牌,且打得很大,有时上班也打,我提醒他几次后,上班倒是没打过了,不过下班后尤其是周末打牌的习惯一直没能改过来,鉴于他家经济状况不错,一家三口还住着栋小洋楼,加上打牌并未影响工作,所以我一直没有多劝他。

  李中仁上任后,薛成仁和李中仁斗了几次嘴,李中仁一气之下将他的科长职务给撤了,成了保卫科的一名普通员工。

  这个周日城区支行保卫科由薛成仁与另一个员工值班,中午时分一个储蓄所来电话说有八十万现金要上缴,电话是薛成仁接的,当时值班司机与另一个值班员工回家吃饭去了,薛成仁便开单后一个人赶到储蓄所提现金,储蓄所的员工当时很忙,也就没注意外面有没有司机同行,只是将现金交给了薛成仁。

  周一上班前,保卫科见薛成仁没来给储蓄所送钱箱,便打他手机联系,手机却关机了,给他家打电话,他老婆说薛成仁昨晚没回家(薛成仁打牌常常通宵不归),那个储蓄所便说起头一天薛成仁还提了八十万现金的事,个人银行部赶紧核对,发现薛成仁没把那八十万现金入库。这一下把李中仁给吓得不轻,赶紧给刘天明报告。

  刘天明正在与几个行级领导召开周一的行长办公例会,一听了李中仁的汇报,立即停止其他议题,紧急商量对策。商量来商量去,决定:一、由负责保卫工作的丁书记给省行汇报;二、分行保卫部立即向市公共安全专家局报案;三、城区支行及其他支行立即清查现金与帐务。

  发生这么大的事,省行领导们坐不住了,分管副行长带着省行保卫部、个人银行部经理们中午就赶到了市分行,在食堂吃了顿便饭就听取市行的汇报,对分行的处理意见表示首肯,并决定与江都分行有关部门联合对城区支行进行调查。

  市公共安全专家局的行动倒是很快,上午报案,下午一上班经侦支队的人就来行里调查案情了。

  经过对薛成仁家人的问话及对薛成仁手机通信情况的调查,下班前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就给市分行通报了大致情况:1、薛成仁头天晚上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是打牌不回家了,而那时现金还处于薛成仁的控制之下,可以排除遇害的可能性;2、薛成仁在茶楼认识了一个叫小丽的女孩子,两人一直偷偷地同居,昨天下午薛成仁与小丽通过电话,今天小丽的手机一直关机,人也找不到了。据此分析,薛成仁与小丽很可能一同潜逃了。

  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决定,立即成立专案小组,并上报省公共安全专家厅,由省公共安全专家厅提请公共安全专家部向全国发布通缉令,通缉薛成仁。据此,市公共安全专家局要求江都中行提供五万元首期办案经费。

  晚上刚吃完饭,刘天明叫我到他家里去一趟,我赶到他家里一看,呵,他正自酌自饮喝着五粮液呢,那五粮液酒瓶已下去差不多一半了。

  我明白刘天明的心情。今年上半年江都市分行各项业务开展得有声有色,任务完成的进度在市级分行系统中独占鳌头,刘天明本来可以昂首挺胸大大地出一番风头,谁知飞来横祸,让他提前出了个大大的风头,安全问题上的一票否决足以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

  我倒了一杯酒与刘天明碰了一下,便开始劝慰他:“老板,别担心,事儿出了也没办法,谁也料不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啊。”

  “我也明白,可心里总是烦啊。本来今年的工作顺风顺水的,薛成仁这王八蛋来这一着,省行、公共安全专家的介入,打乱了我的工作部署。妈的李中仁怎么搞的,安全上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老子看他怎么收场。”

  “老板,这保卫工作不属您管,与您的直接责任不太大。”

  “唉,我现在哪想我自己的责任问题。发生这么大的事,江都分行的工作受的影响大呀,不说别的,光这公共安全专家就趁火打劫了,一张口就是五万办案经费,还是首期,他娘的见银行的钱好拿呢,可你不答应又不行,我这心里都疼啊。”

  刘天明的话倒让我有点感动了。

  “老板,这个您就别操太多的心了,到时侯让他们拿发票来,反正能进费用。”

  与刘天明聊一阵喝一阵,出来时已是九点多了。见外面天气凉爽,我就从江边大堤上往家里走去。

  半路上手机响了,我一看,竟是薛成仁的手机号码!

  “陈行长,我是薛成仁。你一个人吗?”薛成仁对我一直是老称呼,只是这会儿在电话里说话的口气急急的,透出阵阵不安。

  “哎,老薛,你在哪儿?你怎么搞这种事呀,你差钱用给我说一声,我还不帮你?你这么做,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大家呢,妈的你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糊涂。”

  “我知道,陈行长。我不差钱用,我就是不服李中仁那王八蛋,他凭什么撤了我?我又没犯什么大错,不就是和他吵过几次嘛。他在行里还老讲你的坏话,向省行告你状的那人八成就是他,他还想当市行副行长?哼,老子让他连支行行长都干不成。让老子日子不好过,老子也让他难受。”

  “老薛,你别这样。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回来,一切都好说,别想不通啊你。”

  “陈行长,你就别管了,我都想好了,回来是不可能的了。这次给你打电话,也许是咱哥俩最后一次通话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打电话回来了。江都中行我就觉得你够意思,值得我留恋,其他的,哼。”

  “老薛,你一走,小孩怎么办?你总得为他想想吧。你回来,咱哥俩日子还长着呢。”

  “唉~~~~~”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叹,然后就是嘟嘟的叫声。

  我赶忙回拨过去,薛成仁已经关了手机。

  回到家里,把发生的事儿给阿琼说了一下。

  “这个老薛,没事给你打电话干什么,还拿他的手机打,这不害了你嘛。”阿琼听说薛成仁给我打了电话,立即抱怨起来。

  “他打电话来只是向我诉诉苦,怎么是害了我?”

  “你想想,公共安全专家的立案了,他那手机早就被监控了,今天的电话公共安全专家肯定会知道,尽管你没说什么,可人家公共安全专家的不这么想。你等着吧,明天公共安全专家的就会找你。”

  “那,他要打来我也没办法。”

  “我看,你还是快给刘行长打个电话把这事儿说一下,这样可以表明你与老薛的事儿没有关系,公共安全专家的真找你你也有话说啊。”

  尽管心有疑惑,我还是给刘天明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刘天明听了,照例是问侯了薛成仁已过世的老娘一阵,然后只是长叹不已,我从那长叹声中听出了刘天明深深的无奈。

  59

  第二天刚到办公室不久,保卫部李经理就带进来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瘦高个小伙子,一个三十来岁的清秀少妇。李经理介绍说是市公共安全专家局的孙警官和林警官,找我了解一下情况,介绍完毕李经理就离开了。

  “陈经理,你昨晚与薛成仁通过电话?”待我倒完茶,瘦高个的孙警官开始了问话。

  “准确地说,是薛成仁给我打了个电话。”孙警官的单刀直入让我不由得暗暗佩服阿琼的先见之明,看来男人有事还是多给老婆说说好啊。

  “你们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孙警官的问话让我想起了上次省行监察室那小伙子的问话。

  尽管心有不悦,我还是把与薛成仁的通话情况说了一遍。

  “薛成仁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我怎么知道,你们去问他不就知道了?”孙警官问话的口气令我突然心里烦躁起来:屁大点事儿竟这样一本正经地查问。

  “陈经理,请你协助我们的工作,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孙警官不高兴了,也许这小伙子还没碰到过我这样生硬地回答问题的人。

  “警官同志,我够认真的了,他薛成仁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只有他薛成仁才知道,你们问我顶什么用?我又不是薛成仁。”

  “既然陈经理这样不配合,那就请陈经理跟我们到局里接受调查。”孙警官忍不住了,拿出了杀手锏。

  “我又没犯事,凭什么让我去公共安全专家局接受调查?你们是调查薛成仁的问题,不是调查我陈雨飞的问题,请你们弄清楚这一点。”我一激动,手指又习惯性地对着公共安全专家同志指点起来。

  公共安全专家的两个同志见我态度恶劣,对了一下眼色就出去了,再进来时,李经理跟在后面,他一个劲地劝我跟他们去市局接受调查。

  我觉得好笑:让我去市局接受调查?这李经理白干保卫工作这么多年了。

  我拨了个电话,还没接通又突然挂掉了,站起身来爽快地说:“走吧,去你们局里看看也好。”

  到了市局经侦支队,两个警官把我带到一个小房间里,关照我坐下后,关上门出去了一阵子,又带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经介绍是经侦支队马队长。

  “陈经理,我们找你来,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样也有利于尽快侦破这个案子。有些情况请你如实地给我们反映一下。”马队长一脸微笑,只是我觉得那微笑可能是一种公共安全专家惯用的攻势。

  “马支队,我觉得我没有什么新情况可以反映的,昨晚薛成仁和我通话的情况我已经给这二位如实供述了。”我故意把“供述”二字说得很重。

  “那么,陈经理与薛成仁平时的关系怎么样?”

  “同事关系,我曾是城区支行副行长,也算上下级关系。”

  “你们昨天有没有谈些别的事情?比如,他那笔钱放哪儿了?”

  “马支队,看来你们是怀疑我和薛成仁合谋了?嘿嘿,你说说看,你要是处在我的位置,你会犯得着去干这种事吗?”听了马队长的话,我不由得又起了怒火。

  “哦不不不,我只是问问,多了解一些情况更有利于我们查案。”

  “对不起,我不知道其他的情况。如果没事我得回去了,我那儿还有一摊子事要处理。”

  “陈雨飞,你别那么嚣张,这里是公共安全专家局,今天不交代清楚你别想离开这儿。”那瘦高个儿的孙警官忍不住了,开始直呼我的名字。

  “嘿嘿,怎么,把我拘禁起来?好象刚才你忘了办手续呢。”我不禁恼怒地站了起来,手指又对向了孙警官。

  “陈经理,别生气别生气,请坐,我们只是问问情况。”马队长又和颜悦色地劝起了我。

  “马支队,昨晚和薛成仁通话的情况我当时就已向市分行领导汇报过了,请你们打电话给市行行长刘天明。至于有关案情的新情况,目前我没有可提供的。”

  “你和薛成仁通话的情况怎么不及时向公共安全专家机关汇报?”瘦高个孙警官又严厉地质问起来,那清秀的林警官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我这才发现她那眉毛生得实在是好看,眉毛不浓但很黑因此很显眼,配以那双眼角微微上翘的眼睛,衬得那张脸很是生动。

  “我只向我的上级负责,向我的上级汇报,至于要不要给公共安全专家机关反映,由我的上司决定。”收回神来,我冷冷地瞟了姓孙的一眼。

  正僵持着,有人敲了两下门,接着推门进来,我一看,是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周明,我的同乡。

  周明对我点了下头,把马队长叫了出去,一会儿再进来时马队长那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真诚了:“陈经理,对不起对不起,走走走,我陪你去张局长办公室。”说完丢下发愣的孙马两位警官拉起我就出了门。

  三人来到三楼一个办公室,刚一进门,大班台后面就站起来一个魁梧的大汉,是我的高中学兄张洪涛。

  “哈哈,陈雨飞,你个混蛋,来市局也不给老子打个电话,要不是周明,我还不晓得把你请过来了呢。”

  “呵呵,哪敢惊动你张局的大驾呀,再说,我也想体验一下在公共安全专家受审的滋味呢。”

  张洪涛比我大五岁,是县一中高我两届的校友,他的班主任送走他们这一届学生后又接着做我的班主任,当时两人都是班上的学习尖子,他考上大学后还专门和我谈了几次学习的经验,本就很熟,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我常去他那儿混饭吃,后来在城区支行给他两位朋友解决过贷款问题,关系更是紧密了。他从西南政法大学毕业后,不知怎么到了公共安全专家系统,不知怎么找了个市委副书记(后来改任市人大主任)的女儿做老婆,这两年又不知怎么走了官运,去年刚提副局长,今年接着又坐上了常务副局长的宝座,据说是全省公共安全专家系统最年轻的常务副局长。

  当着张洪涛的面,马队长诚恳地向我道歉,说手下人办事没经验,请我原谅,我笑说没关系,都是为了公事。两个人一阵客气,又说了一通闲话,倒拉近了我们的关系。

  “哎,陈雨飞,听说你越来越长进了。上次在区局,你就让他们下不了台,还从区局弄走了二十万,你也不找找我,就不怕对你有什么不利的?”张洪涛说的是老肖被打死那事儿。

  “嘿嘿,找了你张局,我哪敢开那么大的口?你不捏死我才怪。”

  “哈哈,也是,所以一听说来协商的人里面有你,张局就没敢出面,他怕了你这家伙啊。”周明在旁边笑了起来。

  寒喧了一阵,张洪涛看了看表,大手一挥:“马支队,你惊了我老弟的大驾,罚你今晚请客。雨飞啊,中午就不留你吃饭了,不能喝酒光吃饭没劲。晚上不准安排其他活动,咱哥俩有好久没聚了,你小子没把我这老大放眼里,难得你撞到我的枪口上。”

  从张洪涛办公室出来,周明和马队长送我下楼时碰到那清秀的林警官,她有点尴尬地对我望了望,反倒是我亲热地和她打了招呼,并约她有时间请她吃饭。周明在一旁窃笑不已,下楼后又笑话我“千年的铁树要开花”、“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竟连“市局之花”也想泡。

  马队长亲自开车把我送到市行机关大院,亲自下车给我开门,两人又亲热地握了会手,倒弄得正好路过的保卫部李经理惊诧不已。

  60

  上午到公共安全专家局一折腾,中午没了饭局,只好到机关食堂吃了点东西,免不了碰上一些同事给予的亲切“问侯”,打了阵哈哈对付过去了。

  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正准备休息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是刘莹的号码。

  “哎,莹莹宝贝,有什么好事?”有了几次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和刘莹说话早已随便了很多。

  “雨飞,你那儿有人吗?”

  “嘿嘿,我这儿没人,只有一条发情的公狗。”

  “贫嘴。我就下来。”

  一会儿功夫刘莹就来敲门,我开门让她进来,又朝走廊看了看,见走廊空荡荡的,赶紧把门反锁上。

  门一关上,刘莹就向我扑过来,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个不停。

  “听说上午公共安全专家的人把你叫到公共安全专家局去了,都说你和薛成仁的事儿有牵连,把我急死了。现在好了,刚才看到你去吃饭,知道你没事了,我好高兴。”说着说着她竟低声哭了起来,那因哭泣而抽动的身姿让我很是感动。

  “莹莹,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嘛。吉人自有天相,我有保护神保佑我,谁能奈何得了我?这保护神就是莹莹你呀。好乖乖别哭,再一哭神仙都变成丑八怪了。”

  “你还笑话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一双泪眼委曲地望着我,使得那曾经让我着迷的性感小嘴更加动人。

  “我知道我的莹莹对我好。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有事的。才开始享受你的温柔,我还要和你亲热一辈子呢。”擦了擦她的泪眼,和她来了一通长吻,边吻边把她拦腰抱起来向沙发走去。

  “今天不行呀我的雨飞哥哥,今天我有特殊情况了。”刘莹的嘴唇贴在我耳边轻轻地向我通报“喜讯”

  “天哪,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啊~啊。”我把她放下,仰身倒在沙发上,故做万分痛苦状,倒引得刘莹吃吃地笑了起来,让我又忍不住把她搂过来亲上她的小嘴,一只手习惯性地伸进衣服在她的胸部揉搓起来。

  亲热了一阵,觉得有股欲火发泄不出去的难受,便褪下裤子让刘莹用手套弄了一番,还是不能尽兴,又示意她用嘴,她涨红了脸不干。我重重地向下按住她的头,待我下面那东西进入她嘴里,她便停止了无谓的反抗,跪在沙发边卖力地给我品咂起来。

  闭眼感受刘莹的温柔之际,竟想起在华星大酒店桑拿房里给我服务的那小姐,两相对照,一下子就显出了专业和业余的差别。

  就生理上的感觉而言,华星大酒店那小姐与刘莹的技术,就象足球场上巴萨与中国国家足球队之间的差距,二者根本没法联系在一起。

  不过,从心理上比较,我从刘莹这儿得到的满足就不是那小姐能比的了。看看她在我身下的用心劲,那不是职业使然,而是一种全身心的投入。

  正云里雾里地享受着,手机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吓得刘莹赶紧吐出那东西给我提上裤子。

  拿过电话一看,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你好,哪位?”中午来电话打扰我休息,很是不爽,可不知道是谁,总不好一接电话就发火。

  “喂,周局长,我是小刘啊,听说您的车胎瘪了,我马上过来给您换。”

  “你打错了吧?这儿不是周局长,我也没有瘪胎。”我哭笑不得:你这个电话倒真把我身上的车胎弄瘪了。

  “哎哟打错了,对不起。”那人赶紧挂了电话,电话里嘟嘟的声音让我异常恼怒。

  “怎么了?别这样好不好。等我度完假,再好好陪你还不行呀。”见我现出郁闷状,刘莹赶紧小声给我开出期票。

  “这是你说的啊,别给我打白条,到时侯我要去你家里。”刘莹的话让我忍不住抱着她又亲又摸。

  “好了好了,我得走了,别让人看见了。”

  刘莹走后,好象是第一次,我没有联想起那奸夫胡来。我只是回味着刘莹流露出的真情,一个人美美地靠在沙发上睡了一阵。

  61

  下午刚一上班,刘天明就来电话把我叫了上去。上去一看,刘天明一个人在办公室。

  “怎么,上午公共安全专家局的把你请了过去?又碰上什么好事了?”

  “嘿嘿,老板,还不是昨晚薛成仁给我打电话的事,他那电话可能被监听了,公共安全专家的见他只给我打电话,还以为我是同谋呢。”

  “胡闹,当时你怎么不找我给他们说说?李经理告诉我你让公共安全专家的给带走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别的什么事,急着找人去市局疏通,却听说你在他们局长办公室聊得很开心,我这才放下心来。”

  “谢谢老板的关心,陈雨飞当马革裹尸以报效老板知遇之恩。”我站起身来敬了个不知道标不标准的军礼,尽管开着玩笑,但对刘天明的感激之情却是发自心扉的。

  “少跟老子来这一套。哎,你和市局张局长关系很好?听老李说,你和他们经侦支队马支队长的关系也很好,怎么不早点说?”没想到李经理这么快就把信息传递给刘天明了。

  “呵呵,老板,我和马队长也是今天才认识的,只是觉得还合味而已。张局长嘛,是高我两届的高中校友,同一个班主任,只能说关系还可以。”

  “这样吧,这个案子你没事的时候也帮一下忙,和公共安全专家协调的事你以后就多出出面,老李干点实事可以,可在这方面还是差了点。你觉得怎么样?”

  “老板下令了我还敢不听啊。”刘天明这两天急得晕头转向,这会儿病急乱投医,我一时找不到理由推辞,只好顺势表了一下忠心。

  还没等我退出来,办公室赵主任就敲门进来,他和我打了个招呼,便对刘天明道:“刘行长,市检察院的一个副检察长和反贪局长来了,说是找您谈薛成仁的案子。您看见不见?”

  “薛成仁的案子?公共安全专家局不是在查吗?他们检察院来谈什么?”刘天明有点不解。

  “我也不知道,他们说见了您再说,您看?”

  “让他们进来吧。”考虑了一会,刘天明告诉赵主任。

  我正要离开,刘天明叫住了我:“干脆你也听一下吧,看他们来的目的。”

  赵主任把检察院的人请了过来,共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肖副检察长,一个是我熟悉的反贪局副局长张志强。

  “哈哈,原来是肖检啊,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刘天明与肖副检察长都很熟悉,一见面就故意显出热情之态。

  待刘天明递完烟我倒完茶,双方没有更多的寒喧就进入了正题。

  “刘行长,你们行里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怎么不给我们检察院报告?”肖副检察长一脸严肃。

  “您说的是薛成仁的案子吧,我们已经给公共安全专家局报案了,可是我们不知道还要给检察院报案呀。”刘天明一脸惊讶。

  “按照有关法律规定,你们行里发生的这个案子属于贪污大案,应该直接向检察机关报案,由检察机关立案侦查。”张志强插话道。

  张志强的话倒让我明白过来了。

  去年我参加过司法考试,尽管由于事情多没有认真复习,四科总共只考了二百零五分,可大部分法规倒还是看了一遍的。按《刑法》的规定,薛成仁属于国家工作人员(至少算是国有企业委托管理国有财产的人员吧),国有银行的资金属于国有财物(也可能列入公共财物?),薛成仁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窃取(也可能算用其他手段非法占有)国有财物,应该算是贪污罪,而贪污罪倒确实是由检察机关受理侦查。

  “可我们不知道应该向检察机关报案哪,前天我们向市公共安全专家局报案,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又不告诉我们该向你们报案,他们市公共安全专家局已经受理了,而且已经开始侦查了,肖检您看这该怎么办?”刘天明不知道这些规定,他还以为公共安全专家机关受理了就行了呢。

  “你们应该让公共安全专家局把案件移交到检察院。”肖副检察长还是咄咄逼人。

  “肖检,按法律上的有关规定,我们中行到哪儿报案都行,公共安全专家机关受理后,认为不应由他们侦查的案件,应该主动移交给检察院,我们中行没有权力要求他们移交到哪儿呀。”尽管考试没通过,但法律上的有些东西还是能有个大致印象,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肖副检察长一听我的话,倒愣了一阵,不过毕竟是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人,反应很快:“规定是规定,主要还是看当事人的。到底是由公共安全专家局办还是检察院办,这由你们中行定。刘行长,这类案子不向检察院报案,以后江都中行所有的案子都不必向检察院报案。今天我们就先告辞了。”

  肖副检察长说完就站起身来,另两人也只好随着领导起身离开了,张志强走时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打了招呼。

  “他娘的,这算怎么回事呀,一个案子两家争着要办,让我们在中间难做人。”等检察院的人一离开,刘天明就发起了牢骚。

  “嘿嘿,我们要是个破产企业,你看他们还争不争?谁叫我们银行在外面的形象就是个有钱的主?办银行的案子,要经费有经费要车有车,油水大大的,我要是处在他们的位置,一样想抢过来办。老板,您就忍了吧。”

  “那,你觉得该向检察院报案?可薛成仁跑了,检察院有本事把他抓回来?”

  “老板,您就别担心这个了。检察院也能作出通缉的决定,只不过还是得公共安全专家部门发通缉令。这样吧,晚上我和市局张局长吃饭,马支队长可能也去,我先在他们那儿探探风声再看。”

  “你请张局长吃晚饭?那好,找家好点的地方,回来我给你报销。”刘天明对这种事可能有点摸不着头脑,对我寄予了很大希望。

  “行吧,我吃完饭就给您打电话。哦不,还是您给我打吧,我怕到时候喝多了忘记给您电话。放心,喝酒前我就会把这事儿问清楚的。”

  回到办公室,靠在沙发上闷了会神。

  没想到这些鬼事又找上我了。在刘天明那儿我不好表露什么,其实我很不喜欢与公检法打交道。以前在城区支行时还好点,用钱方便,在市分行就麻烦多了,而与这些部门打交道光靠友谊是行不通的。

  只是,刘天明已经交代了,我也不好打他的脸,只好硬着头皮参与进去了。

  62

  正想着晚上吃饭时怎么向张洪涛他们打听有关情况,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话筒一听,是南河支行郑浩打来的。

  “郑浩啊,有什么好事?”比这些部下大不了几岁,平常在一起就很随意,有什么事情都会直来直去的。

  “陈经理,向您请示一件事,锦城公司想邀请您下月初去上海考察一下,您看有没有问题?”

  “你们支行哪几个去?你会一起去吧?”

  “我们行曾行长和我去一趟,分行这边要是您能去就好了,我还没和您一起出过差呢。”他这话倒是真的,可能是真想和我一起出差也就是一起出去玩几天了,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我一起去了他们玩起来更放心一点,因为“考察”的过程有我参与,有什么没“考察”到的东西就由我来当冤大头了。

  “哦,这个呀,行吧,我也好久没和你一起出去过了。哦不行咯,我的身份证掉了还没办新的下来呢,你给锦城公司说一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哎呀我倒忘了。那行,我给他们先回个话再说。”

  锦城公司请我出去考查,由此看来南河支行已基本上通过他们的贷款申请,只怕马上就要报上来了。不过这次我可不能去,一方面这阵子事儿多刘天明只怕不会让我出去,另一方面保卫部还没把我的新身份证办下来(从这点看保卫部李经理在处理对外关系上确实不怎么行,都这么久了还没办下来。要不是为了那一捆身外之物,我自己出马一天就可以搞定)。

  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

  “喂,哪位?”

  “陈经理您好,我是锦城公司的刘进财呀,您还记得吗?”

  “谁?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刘经理呀,你好你好。”嘿嘿,善财童子我怎么会忘记?

  “陈经理,晚上有没有空?我们公司蔡总想请您聚一聚。”

  “呵呵,刘经理,今晚我已经和人约好了,是行里的公事,走不开啊。实在对不起,下次吧。”

  “哦,那就下次吧。哎,陈经理,下个月初公司准备去上海和苏州谈个项目,想请您去实地考查一下,听南河支行的郑经理说,您身份证掉了?没去公共安全专家局补办一个呀?”

  “是啊,掉了几天了,分行保卫部在给我补办呢。只怪那天你老兄给我灌多酒了,弄得我昏头昏脑下车连包都忘了拿了,装在里面的钱包证件什么的都没了,回家挨你弟妹一阵好骂。”真得谢谢郑浩,他把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提供给了刘进财。

  “啊?是那天晚上掉的?连包都掉了?”刘进财显然吃了一惊,我却暗暗好笑。

  “是啊,不过掉了就掉了吧,反正也没什么,我包里面也就几百块钱,那些证件再办就是了,只是有些资料掉了有点麻烦。”

  “唉,只怪那天我没送您到家,都怪我都怪我。”听得出刘进财的懊恼是发自内心的,只是这懊悔不是因为我那“包”,而是因为他塞进包里的东西没有对我明示。

  “算啦刘经理,别管这个了,与你无关。哎,下月去上海考察的事儿我就免了,一方面我还有些事,另外我的身份证我们保卫部还没给我办好,没那东西不方便,连飞机都坐不了。”

  “陈经理,您还是一起去一趟吧,还有十来天呢,到时侯身份证肯定能办下来。”

  “刘经理,算啦,我真的去不了。给你说句实话吧,你也该知道我们中行有人提着钱箱跑了的事儿吧,刚才行里决定我参与协调这个案子的调查,最近肯定不会让我出远门,没办法呀,我倒真想和老兄你一起出去看看呢。这样吧,要是真需要我们信贷部去的话,我们信贷部的金经理可以一起去,他和我关系很好,到时侯我给他说说你们的情况。放心,他的性格和我差不多,既然咱们两个能一见如故,你和他也肯定会合得来的。”

  “那,好吧。过两天我再来市里请您喝酒。”刘进财有点无奈。

  挂了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

  毕竟是第一次从贷款单位拿这么大一笔钱,心里一直不大安稳。从钱进那儿扣下的两万倒没这么担心过,那是“正常”的业务费用,永远不会有人核对的。

  按说我除了烟酒之类的外,从不会接受贷款单位如此丰厚的礼物。以前常有单位给我送现金,可我一直都是坚辞不受,那天晚上也不知怎么就没拒绝,此后又一直没想过要把那钱还回去。

  (在那以后的贷款审批中我再也没接受过这种礼物,不知道是不是棉纺厂那么大笔国有资产轻易进入他们私人的腰包让我眼红了,从而让我有了种不义之财人人得而分之的想法?反正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想清楚那次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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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

  下班前,张洪涛打来电话,说下班后派车来接我到滨江酒店吃饭,我告诉他不用来接,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

  放下电话,突然想起陈红。任飞扬过世了,她独自掌管那歌厅不知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麻烦?

  心里一动,给陈红打了个电话,她还在家呢,我让她在家等我。

  赶到陈红家里,陈红穿了件睡衣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开门进去,她马上起身丢了遥控器向我扑来,双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一张巧嘴向我伸来,让我禁不住张嘴凑上去,顿时满屋只听见两嘴啃咬吮吸的声音。

  亲吻了一阵,我想喘口气,可她搂着我不松口,反而更激烈地将舌尖伸进我嘴里。她的热情刺激了我,我一把抱起她进了卧房,将她放上那张温情的床上,边继续亲吻边脱光自己的衣裤并扯脱她睡衣里的小短裤,在我狠狠地进入她体里的一瞬间,她喉咙里传出一声闷哼,可嘴仍贴着我的嘴不放。□□□□□(此处删去三百八十五字)

  经过一阵激烈的纠缠,满身是汗的两个人终于脱离了接触,横躺在床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地喘着粗气,突然间两人一起大笑起来,笑着笑着陈红却又哭了起来,让我不由得赶紧搂着她安慰起来。

  “呜~,你这么久都不来我这儿了,是不是厌烦我了?”

  “红儿,你还不了解我呀,我会厌烦你?这世上的女人都厌烦过了我都不会厌烦你呀。这阵子事儿多,没见我这么久就去歌厅唱了一次歌呀。”仔细一想,自任飞扬过世后倒真有很久没来这儿了,心里不由得有了点歉意。

  “我哪知道你唱了几次歌,也许你去了别的歌厅呢。你不知道,每天晚上下班了回家,打开门我就看这床上,真希望突然看到你躺在这儿,可每次都好失望。”陈红那委曲的抽泣声让我很是感动。

  “哎,红儿,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可从没到其他歌厅唱过歌啊,这你还不清楚?这样吧,忙过了这阵子我再来你这儿住好不好?只怕到时候住得你心烦要赶我走呢。”

  “赶你走?除非你带别的女人来我这儿。唉~~~~~,我真怀念你住我这儿的那三天。”

  “好好好,以后有机会我连住它三十天。哎呀,快起来去洗。”陈红半压在我身上,她下体流出的东西流到我腿上了,感觉有点不舒服。

  “哼,那都是你的子孙,我都没嫌弃你反倒嫌了?”陈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却又哧地笑了起来,那眼边未干的泪痕格外夺目,让我心中一下子涌起无限的柔情。

  冲完澡出来,我光着身子在沙发上坐下,陈红要穿睡衣,让我一把搂着放在我腿上,她顺势偎上身来。

  “哎,红儿,你那歌厅最近没有什么麻烦事吧?”我想起了来她这儿的目的。

  “还好,天热了,生意越来越好,每天下午包房都差不多全满了,晚上就更不用说。”陈红边在我耳根舔着边回应我。

  “需不需要市公共安全专家局的关系?”

  “这要看那关系怎么样。怎么,哥你在市局有什么关系好的朋友?”

  我把与张洪涛的关系以及晚上一起吃饭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有这层关系就更好了,这样我就不怕公共安全专家局这边以后提什么别的要求了。以前的规矩我还是照办着,毕竟按那规矩也能挣不少钱,只是这阵子一直担心他们有什么新要求,要是有张局长这层关系,公共安全专家这边的事儿我就不用担心了。”

  “这样吧,等会吃饭时我和他说一下,以后有机会再把你拉上一起吃饭。今天还有别人,不太方便。”

  “好的。哥,需要用钱的时侯你就说一声,你那几个工资还得养家,我可不希望你为了我的事去想些歪点子弄钱。其实,你能想到我的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能不能办好倒在其次。哎,明天我先给你两万块钱好不好?”

  “暂时不用,需要的时侯我会给你说的。好了,我得去吃饭了,别让他们久等了。”说完我把她放下来,起身就去卧房找衣服穿。

  “哎,你等一下。”陈红光着身子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短袖衫和一条裤子让我试,我穿上后在镜子前照了照,感觉增色不少,倒惊异女人怎么都这么厉害,凭直觉就能给男人买到合身的衣服。

  “这是今天下午在人民路逛街时在专卖店买的,就是金星商场旁边的鳄鱼专卖店。发票在这儿,别露了馅让你老婆看出来了。”陈红把发票递给我,又垂着眼睑把我脱下来的新衣裤叠好收进袋里。

  我看了看发票,衣服五百八,裤子四百八。尽管知道陈红有钱,可一下子就花了一千多,倒让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了,发什么愣呀,快穿了衣服去吃饭。”陈红推了推我。

  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张洪涛。

  “陈雨飞,你小子怎么还没到?就差你了,等你点菜呢。”张洪涛那大嗓门里明显有点不满的意味了“老大,菜你就点吧,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的口味。十分钟内赶到。”

  急急穿好衣裤,亲了亲还光着身子的陈红,赶紧出门下楼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滨江酒店。

  64

  赶到滨江酒店,包房里除了张洪涛,另有三个不认识的人,周明和马支队并没有来。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市中行信贷部经理陈雨飞,我的老弟。雨飞,这位是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科长朱哥,呵呵,应该叫朱处长了;这位是市地税局的周局长,这位是市建设局常务副局长王哥王局长,大家都是自己兄弟,都随便点。”张洪涛把我叫到身边座位上,给我一一作了介绍。

  待我与几位领导互换名片一阵寒喧过后,张洪涛便让服务员开始上菜。

  偷眼观察了三位领导,周局长年龄在五十岁左右,朱处长和王局长的年龄与张洪涛相差不大。那朱处长大腹便便,头发稀疏,带一幅黑框眼镜,倒有点廖卫东的神态呢,这与我想象中搞组织工作的人应该具备的形象大为不同;王副局长看起来更象个大学教授,瘦瘦的,不过搞建设规划与监督工作这形象还凑合;周局长是个大嗓门,边说话边挥动着手势,一看就是做惯了报告的,有机关一把手的风彩。

  他们几个人很一致的地方,就是脸上的神态都很温和,看不出一点领导的架子,我相信那并不是因为今天的场合,而是日常练就的。估计时下的领导们都这样,给下属给外人的印象都和蔼可亲,有脸色只会给自己亲近的人看。多年的磨练使他们明白:有功夫得使在该使的地方。

  突然想起还没告诉阿琼不回家吃饭呢,赶紧拨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通了,我刚“喂”了一声,便被张洪涛一把抢过手机:“小周吗?是我呀,听出来没有?……呵呵,是我老张。哎,今天把你老公借用一下,没意见吧……这小子好久都不来见我,今天正好逮个正着,我才不会放他回家呢……嘿嘿,放心,有我在,他今晚就是干坏事也没人敢抓他……呵呵,你嫂子倒还挺好的,有时间去看看你嫂子,再不走动,只怕你嫂子都不认你了呢……哈哈哈,好好好,就这样了,你那宝贝老公就不让他说话了,我知道他在家没地位……放心,我不会给他灌多,我那酒也是钱买的,最多让他喝一瓶……哈哈,好好好,再见”

  张洪涛把手机丢给我,还对我使了个得意的脸色。

  菜上来了,由于都是“自己人”,酒就随意了,那朱处长随便点了瓶“拿破仑”(不知道为什么翻译成这名字,反正我从酒瓶上面的字母上没拼出这个音来),周局长喝不惯洋酒,便要了“水井坊”。我和张洪涛都不喝洋酒,只好陪周局长喝那“水井坊”,王副局长就陪朱处长去体验洋味了。

  我悄声问张洪涛:“不是说马支队请客吗?怎么他和周明都没来?”

  “呵,下午那朱处长来电话说想叙叙旧,我就知道他想萧洒一番了,没办法,只好给马支队说你今晚有别的安排了。这几个人你认识一下也有好处,别整天围着你们中行那点B事转。”张洪涛同样悄声告诉我缘由。

  几杯酒敬下肚,我与两位局长一位处长的关系就密切了很多。

  说起来我与周局长还是老相识呢,上世纪九十年代他还在市税务局(当时国税地税还没分家)当稽查科副科长(好象那时候叫稽查队)时,曾带队查过城区支行的税收问题。当时银行发的补贴高,奖金也多,他们不知怎么得到了情报,查了一天就查出很多问题,初步定为罚款二十五万。为减少罚款,支行多次找他去沟通,其间我就陪他喝过一次酒,酒后还去当时最豪华的柳林夜总会跳舞洗桑拿,现在还记得那次洗完桑拿按完摩出来后税务局三位领导每人给小姐签单的小费就是三百,至于干了些什么,我没在现场观摩就不好随便猜测了,后来支行又做了其他工作,最终以税务局对城区支行罚款八千了结。

  十来年不见,周局长的肚子大了很多,脸圆且黑了很多,声音雄浑了很多,倒让我一时没认出他来。

  那朱处长是师大中文系毕业生,竟是我堂兄的同班同学,毕业后两人一同分到师范学校任教。朱处长不安心教书,教了一年就想法调到报社当记者,后来又调到市委组织部,一直混到现在的副处级,而我堂哥一直“忠诚party的教育事业”,现在还在市职业技术学院任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王副局长则是以前刘莹刚进中行时一直挂在嘴边的大学毕业的表哥。

  几个人的关系一理清,倒让大家都惊叹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想起市检察院那件事,趁那三个人在碰杯的间隙,故作抱怨地向张洪涛发起牢骚:“哎,老大,今天市检察院到我们行里去了,说我们行薛成仁的案子,就是前天提钱箱子跑了的那个案子要向检察院报案呢,真是见鬼了。”

  “呵呵,这个嘛,向检察院报案也对,向公共安全专家局报案也对。其实我们公共安全专家的受理了,他们检察院不受理也行嘛,反正到起诉的时候会移交给他们。”

  “现在市检察院要我们撤回案子再向他们报案呢。”

  “胡扯。你们不用撤回,他们再找你们,向他们再报一次案就是了,到时侯他们肯定会找我们协调,后面的事儿你们中行就不用管了。”

  “呵呵,这事儿先不说它了,反正不关我的事。哎,老大,有件私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压低了声音。

  “妈的你又跟老子客气了,都出来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改不掉?脸皮那么薄你怎么混过来的?快说,是不是什么时候你MY让人给抓了?”说着说着张洪涛倒自个笑了起来。

  “金色年华你知道吧?”

  “就是那个歌厅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听说那儿的经理是个很漂亮很能干的小丫头,哈哈,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丫头让我给你出面拉皮条?这件事哥哥可没那能耐啊。”

  “呵,这个嘛,不消老大您亲自出马,小弟自己能搞定。”

  “那还有什么要我出马的?”

  “给老大你实话实说吧,那经理叫陈红,和我关系很好,一直把我当哥哥看。原来的老板出车祸去世了,现在她一个人顶着不容易,我又只能干着急。老大,你面子大,有什么事的时候你发发话行不行?这样吧,过几天她请你吃饭详谈。”

  张洪涛盯着我看了很久,看得我头皮都有点发麻,幸好喝了些酒,脸上的窘色才遮住了些。

  “你小子是不是和那小妞有一腿?”

  “这个,怎么说呢?”我不知该不该明确回答。

  “不用说,我知道了,没想到你小子还玩这些花样,别玩出火来啊。唉,难怪古人说红颜祸水呢,你看看你,我在公共安全专家这么多年你从没求我办什么事,一求我就是为个小丫头的事。”张洪涛边嘀咕边摇头灌了一杯酒。

  “老大,怎么样?你可不能不帮我一下呀。”倒后悔和陈红说这事了,张洪涛要真拒绝,我这脸可就丢大了。

  “你呀你呀,嘿嘿,好吧,只要她那儿不是太出格,有机会我会给有关部门说说。”

  “谢谢老大了。哎,看看哪天有时间,让她请喝酒。”

  “雨飞呀,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成熟?你说我一个市局副局长去吃她那饭合适吗?她那里的事儿我会说说,可那是看在你老弟面子上,你别给我弄些杂七杂八的人认识。”

  “明白了老大,来,敬你一杯。”知道张洪涛肯出面了,赶紧和他喝了一杯。

  正喝得热闹,进来一个年近四十的精瘦男子。我正惊异这人不敲门就大咧咧地闯进来,却见朱处长和周王二位局长都热情地和他打了招呼,那人也不客气,拉开王副局长旁边的座位就坐了下来。

  “哈哈,雨飞啊,不认识吧?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滨江酒店总经理李向阳,我的小舅子。向阳,这位也是我老弟,市中行信贷部经理陈雨飞。”张洪涛见了我迷惑的神态,笑着给我作了介绍。

  赶忙起身和李向阳亲热地握手致意,两个人都“幸会”了好一阵子。

  很奇怪此李向阳和以前看过的电影《平原游击队》里的那李向阳不仅同名,而且模样也相似,只是此李向阳的嘴巴比电影里那位要小,也因此显得更英俊。那王副局长倒有点象电影里的松井小队长,朱处长活脱脱是抗日电影里的日本胖翻译官形象,周局长则越看越象《红灯记》里的鸠山。

  如此一联想,倒让我觉得可笑了:今天莫不是“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

  65

  既然李向阳进来了,我和他又是初次相识,免不了两人互敬了几杯以密切关系。

  幸好在座的都是领导,而现在的领导似乎有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好酒而不酗酒。待一瓶白酒一瓶洋酒的酒瓶都见了底,几个人都没要求再上酒,只是每人来了瓶啤酒“漱口”,这顿晚餐便算结束了。

  他们几个“老朋友”在一起,喝完了酒应该是不会马上归家的,会搞点什么活动?

  下楼时我正猜想着呢,李向阳却带着我们出了滨江酒店主楼的后门,穿过一段绿树掩映的碎石小道,来到了一幢三层欧式小楼前。

  见我东张西望,知道我可能是第一次进后面来,张洪涛边上楼边向我介绍:“这栋楼是滨江酒店最好的楼之一,当然这酒店的第一楼还是后边那一栋,就是前几年主席和总理来住过的,一般不对外开放,专供中央部委和省里主要领导来了住,市里主要领导们如果工作累了也常到那里去休息,我们是不能去住的。这栋楼当初是主席总理的陪同人员住的,一般也不对外开放,今天没什么人住,我们就来凑个数。”

  我四处看了看,这楼除了层高比主楼高点,其他倒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觉得有一股庄重肃穆之气,不知是不是张洪涛的话在我心理上起了作用。

  上了三楼,李向阳带我们进入了最里边的一个房间,吊灯一打开,眼前便是一个大厅,靠墙边是一组黑色真皮沙发,窗台那边的拐角处是一个酒柜,里面有小瓶的洋酒,还有葡萄酒,让我好奇的是竟还有增强性功能的药品及性事后用的据说明书介绍洗了有关部位能杀灭性病病菌的洗液,当然避孕套是不可少的(似乎叫安全套更合适,在这地方它的作用应该并不是避孕),酒柜下面还有一个小冰柜,里面塞满了各式饮料和啤酒。靠窗台那边摆着一个小圆桌,桌边摆着几把皮套椅子。

  推开卧房看了一眼,感觉里面和一般的宾馆没什么太大差别,只是那张双人床格外显眼,至少比我家里那双人床大了三分之一,并排睡四个人应该都能翻个身。看着那张大床我感叹不已:男女之间的性事,只有在如此宽大的床上进行才真正称得上“颠銮倒凤”。

  李向阳从冰柜里拿出几厅饮料放在茶几上,悄声问张洪涛:“姐夫,今天安排几个房?”

  “五个吧。”张洪涛瞟了我一眼,还咧嘴笑了笑。

  “老大,我今晚得回去,不用给我安排房间。”见张洪涛眼神不对,我赶忙上前推辞。

  “还回去个屁。多和他们亲近亲近,对你以后也有好处。”张洪涛低声训斥道。

  待李向阳出去了,几个人就在沙发上坐下闲聊了起来。周局长和王副局长聊着税务方面的事,似乎是某个单位的偷税问题,张洪涛和朱处长则低声说着什么,好象是什么人的级别或是职务问题吧。他们说着私事,尽管没把我当外人,可我也不能太不知趣,正好喝了啤酒内急,便起身去小解。

  进了里面的卫生间才感受到这间套房的大气,卫生间里的洗脸台、抽水马桶和浴缸中间的距离挺大,不似一般宾馆那样拥挤,而且那浴缸似乎比以前在其他宾馆用过的大了很多,里面躺两个人应该不会显得拥挤,倒让我想起在省城时和周姐一起在浴缸里洗澡的情景,相比之下,那儿的浴缸就显得太小家子气,尽管有女人同浴却并不能让人尽兴。回来一个多月了,周姐尽管比过去更关心我,却并未表现出再和我共度良宵的意思,看来只好什么时候带陈红来这儿试试在大浴缸里男女共浴的效果了。

  从卫生间出来,他们几个人好象说完了各自的事情,已经开起了玩笑,待我坐下,周局长和我叙了会旧,王副局长又和我讨论了一番房地产金融政策方面的问题。

  李向阳再进来时,手里提着麻将盒,他身后跟着五个穿工作服的服务员,这几个服务员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一个个不施粉黛,脸蛋长得都挺诱人,尤其是那身段,凹凸有致,撑得身上的工作服也显出异样的风韵了。想起吃饭时那些服务员穿这工作服的样子,怎么就看不出现在这种风韵呢?呵呵,都说人靠衣妆,可此刻我却觉得衣服也得靠人才能穿出味道来。

  “各位领导,今天她们几个给你们端茶倒水,如有不周到之处就给我说,我会批评她们的。”李向阳热情地把他的服务员进行了一番推介。

  几个服务员齐齐地对我们微鞠了个躬,便到一边去倒茶,然后五个人端着茶杯过来,依次把茶递给我们,便在各自递茶的人身边坐下,朱处长随即一手搭上坐他旁边的服务员肩上,那服务员对着他嫣然一笑,却并无挣脱的意思。

  “各位领导,先玩着,我还有点事没安排好,等会再来。”李向阳把麻将放到桌子上便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来来来,好久没到一起了,怎么样,先摸几把?你们几个都肥得流油,尤其是陈老弟,呆的那地方是金窝,今天正好杀富济贫。”朱处长起声挥了挥手,几位局长便起身跟他到了桌边。

  那圆桌竟藏着机关,一张一合的就变成个方桌,一个服务员赶快拿来一块垫子垫上。

  “雨飞,你最小,我们四个先上,你接下手。”张洪涛安排了一下上阵的次序。

  由于每次聚会不可能正好是四个人,江都市麻将的打法已与时俱进了。现在流行的打法是:放炮或自摸糊牌的人自动下,旁人补缺,等下一盘有人糊了才能再上。

  有时候觉得这种打法挺符合现代社会所追求的公平原则:你放炮,坏了大家的好事,当然得滚蛋;你自摸,得了好处,当然得给别人留点机会。

  可惜现实生活不是打麻将,坑了国家坑了集体的人只要上面有人护着便不会下来,而既得利益者则想方设法占着那好位置,其他人想也别想。

  那朱处长要打一百一炮的,周局长说二十块就行了,王副局长不发表意见,张洪涛说了个中间数,最后确定为五十块,也就是放炮者输五十,自摸则另三家每人输一百。

  在他们几个商量玩法的时候,几个服务员把各自的茶都端了过来,又在各自服务的对象边坐了下来,此后每次所服务对象挪动位置,服务员便端着茶杯跟着挪动,让我想起转播球赛时解说员常说的四个字:贴身紧逼。

  待打过十几轮,朱处长手气好,糊牌次数最多,面前便堆了二十来张老人头。我也糊了不少,赢了近千块,后来察觉到三位局长大人都在有意让着朱处长,此后我便有所收敛,朱处长在场时有几盘我故意放了水。

  朱处长又自摸了一把,洋洋得意地下场了,轮到我接手,这时李向阳也来了,站在一边观看。

  这一盘黄了,接下来一盘我放了炮,我得下场了,这才注意到朱处长没在旁边,正想着是不是等他来呢,李向阳在一旁笑着说“我来接一把试试手气”,我便给李向阳让了位。

  坐在一旁看了一会,感觉又有内急的征兆(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喝了啤酒老喜欢上卫生间,为此我常怀疑啤酒在我肚子里究竟有没有留下它的营养成份),便想趁现在轮空的机会先把包袱卸掉。

  不经意地一头闯进卫生间,里面的一幅场景却让我大吃一惊!

  66

  卫生间里,朱处长和陪他的女服务员下身都一丝不挂,那女孩子趴在洗脸台边,上衣已被朱处长搂起,大大的两只奶子一晃一晃,在壁灯照射下格外耀眼,朱处长正双手搂着她的腰部,撅着肥肥的屁股在她后面一拱一拱呢。

  见我吃惊地看着他们,朱处长抬头对我笑了一下:“怎么,要上卫生间?”说话的时侯他的肥屁股竟然没有停止摆动,肉体的撞击声格外刺耳。

  “对不起对不起。”我回过神来,赶快退了出来,胸口砰砰地跳个不停:尽管A片没少看,可现场观摩这倒是头一遭呢。

  陪我那服务员小孙这时候正站在卫生间门旁,见我那狼狈样,吃吃地笑了几下,低声问我:“要上卫生间?我陪你去外面上吧。”

  在外面的公用卫生间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站在尿兜边好久都没尿出来。

  幸好开始去陈红那儿办了那种事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不然的话我这会儿只怕会跟朱处长一样把小孙拖进卫生间了。

  呵呵,这些party政机关的人平常办事拖拖拉拉,干这种事儿倒是猴急猴急的,一点都不脱泥带水,毫不含糊说干就干,连一两个小时都等不及了。

  心里不由得想,要是go-vern-ment机关的办公室都放个大美女,严格规定工作不干完不准碰美女,嘿嘿,只怕一天的工作一个小时就能干完。可惜国内没有那么多美女,否则我们的party政机关办事效率将提高多少倍啊。

  突然想起刘天明交代的事,赶忙给他打电话把相关情况说了一下。按刘天明的意思,明天就由我去检察院报案,我没答应,说还是由保卫部出面报案,我在一旁协助就行了。我的真实想法就是: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得罪了保卫部。

  从卫生间出来,见那小孙还在外面等着,心里倒很感激她。过道边一阵夜风吹了进来,让人神清气爽,便想在窗台边透透气,小孙见我不进去,也站那儿陪着我说话。

  在谈话中了解到,小孙今年十月才满二十岁,家在本市东北一个县的山区,去年高中毕业后就被招进滨江酒店做服务员,今年又被安排到后面的“领导楼”做服务员。这么小的年纪,怪不得皮肤那么嫩呢。

  “哎,刚才那卫生间里的事你知道?你怎么不叫住我?”想起刚才那事儿,她却一点都不惊讶,有点好奇。

  “嘻嘻,这种事儿见多啦。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吧,怪不得你大惊小怪呢。刚才我不知道你要上卫生间,想叫你时又来不及了。”

  “那个服务员这样做,不怕老总发现了开除她?”

  “哈,开除?你以为我们在后面这几栋楼做服务员光打扫房间啊,老总交代了,客人有什么要求都得满足,你说老总会不会开除她?在这儿住的都是有来头的,都是我们老总想方设法要巴结的人,我们都从乡下来打工,哪敢不听啊。再说,在这后面做服务员工资比在主楼要高几倍,要是碰到心好的,说不定这一辈子都好了。去年省里有个领导在这儿搞什么调研,有个女孩子陪了他一个星期,后来那女孩子就跟他去了省城,听说那男的还给她在省城买了套房子呢。那女孩子命真好啊。”小孙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神态。

  “这么小年纪,就不怕客人有病?”

  “有病?你以为后面这几栋楼什么人都能进来住?那些私人老板再有钱也不会让他们进。这儿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有病?我们每两个月都做一次体检呢,从没有人检查出问题过。”

  “这后楼一共有多少服务员啊?”

  “不大清楚,应该有十来个吧。一般都是上面的或市里那些当官的来了才叫我们,哎,看你不象go-vern-ment干部,肯定是什么大公司老总。”

  “呵呵,go-vern-ment干部大公司老总还能看得出来?”

  “当然啦。go-vern-ment干部可能整天坐办公室坐得闷,来我们这儿都喜欢动手动脚,有的尽管当面不动手动脚,可那眼睛里面冒出的邪光就让人明白他在想什么,还有的就干脆象刚才那个矮胖领导样,一来就要做那种事。也不晓得他们怎么这么大的邪劲,有的一晚上要两个人陪,有些人还特别变态,明明一人一间房,还非要两个人在一个房里一张床上做那种事,有时候做到半途还交换着做。哎,今天我陪你,你对我看都没看几眼,是不是我比她们几个长得丑?”

  “哪里哪里,不光不丑,而且很漂亮,漂亮得我都不敢看你啊。”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手没拿回来,而是顺手轻轻用了点劲,小孙一下子就靠在了我身边。

  说实话这小孙长得还真是靓,皮肤摸起来很柔顺,胸部也大,屁股很挺,摸了一阵觉得手感很好,可惜我身体尚未复原,这么好的身子竟没能让我身上的血液充斥进某个部位。

  在她脖子上嗅了嗅,有一股好闻的香味,只是我内心总觉得那香味是脂粉之香,不似赵燕霞身上那股清澈的女儿香让人心醉。

  想起赵燕霞,才意识到有一个月没见她也没联系过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到十点半,不知赵燕霞睡了没有?

  我轻轻推开小孙,告诉她我打个电话再进去,让她先回房。

  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才听到赵燕霞冷冷的声音:“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嘿嘿,小霞,这阵子忙嘛。怎么样,过得还好吧?”

  “多谢你的牵挂,过得还好。你忙你的去吧,再见。”

  话没说完,赵燕霞就挂了电话,让我郁闷了好一阵。

  回到房间,朱处长已经上桌了,那服务员正偎在他身边看他打牌呢。再一看,王副局长一手搂在服务员腰上正和她商量该出哪一张牌,周局长倒是正襟危坐着研究桌上的牌,左手却放在服务员大腿上轻轻移动着。只有张洪涛没什么异样,他那服务员坐在一旁无所事事。

  见我进来,张洪涛神色暧昧地对我笑了:“你这小子,和这小丫头出去这么久,是不是舍不得进来了?”

  我正待回话,电话却又响了起来,是赵燕霞的,赶忙退到一边。

  “喂~~说话呀?”赵燕霞没说话,电话里只传来一阵阵的哭泣声。

  “哎,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呜~~不要你管。”

  “好了好了,我这会儿在有事,等会再找你好不好?听话啊。”屋子里这么多人,我不好多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再上场打下去,几个人都有点三心二意,到最后竟是我们几个搂着服务员,由几个服务员动手打牌了。

  过了一阵,朱处长抬手看了看表:“哎哎,十一点半了,是不是该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听朱处长这么一说,几个人都随声附和。一算帐,朱处长一个人大获全胜,赢了八千多,我倒反胜为败,输了三百,不过是其他几人里输得最少的。

  接下来各人进房休息,朱处长就在这间套房不动,周局长和王副局长在隔壁两间,服务员都跟着几位领导进房“服务”去了。

  我和张洪涛的房间安排在二楼,李向阳便带着我们(还有两个服务员)下楼。

  “老大,我还是回去吧。”那会儿确实觉得有点累,漂亮的服务员也没能勾起我的欲望。

  “你怕什么?家里我不是给小周说了吗?”张洪涛有点不解。

  “嘿嘿,老大,今天身体有点吃不消,别浪费了,下次吧。”我把张洪涛拉到一边低身说。

  “呵,你小子,敢情来前就干过了,难怪老不过来呢。是不是和那歌厅的经理?你小子行啊。算啦,都说劝赌不劝嫖,这种事儿你不干也好。只是你以后见了他们几个,”张洪涛朝楼上呶了呶嘴,“别说今晚回去了,那样他们会觉得你不够意思的。”

  “知道了老大,嘻嘻,你那小妞很爽,等会儿别太劳累了,龙体要紧啊。”

  “你这小子。哎,向阳,”张洪涛把李向阳叫过来,“你开车送陈老弟回去。”

  李向阳愣了一下,不过没多说什么,走过去和那小孙说了几句话便和我下了楼。

  走出主楼大厅,李向阳先去开车,我便站在外面大口大口地吞吐了一阵清新自然的空气,头脑也清醒了很多,全没了刚才坐在空调房里几个人互相吸收彼此呼出的浊气时的那种压抑感。

  南国初夏的夜晚还是有点闷热,尽管已经很晚了,可空气中的热潮仍未褪尽,只是在晚风轻轻吹过来时才让人觉察到夜色已深。

  设在滨江酒店附楼的夜总会刚散场,时有身高不等长相各异但着装整齐的中年男士带着一身淑女装扮的妙龄小妹或坐上小车离去,或相偎着进入主楼。

  看着这些情意绵绵的动人场景,不由得感叹我们真是走进了新时代,在这个伟大的新时代,年龄早已不是问题,身高也已不是距离,八十年代男性不足一米七在女性眼里便是三等残废的观点早已成为历史的垃圾,中国新一代年轻女性中已成长出一大批不唯身高不唯长相只看地位只看腰包的新时尚的倡导者,当代的中年男性真是生逢其时啊。

  67

  正暗地里津津有味地观察并品评着一对对浓情伴侣,一辆暗红色“佳美”悄无声息地停在面前,李向阳从里面打开车门示意我坐上去。

  “哟,李哥,现在有了这么好的车啊。”脸上的惊讶倒有一半是真的。

  “这台车是市委的,我哪敢自己买车。我毕竟还是市委的人,也算分管接待工作的科级大员啊,就向市委要了这台车,配台好车有利于搞好接待工作嘛。”

  “呵呵,你这样两边挂着真让人羡慕,两边都能得利。属市委的人,市委管不着你,在酒店里又一手遮天,这样的好位子也只有你李哥才有福气占到啊。”

  “怎么说才好呢?要说象现在这样也不错,可毕竟不可能一辈子都能这样啊。市里已经发话了,说酒店今年要改制,正催我上报改制方案呢,这样也好,免得我两头都想要结果到最后一样都没得到。”

  “呵,改制那不正好?到时候你可就是真正的大老板了。”

  “这都是下半年的事了,只怕得到年底。哎,老弟,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我这儿的服务员不合你的口味?”李向阳掉转话题和我调侃起来。

  “呵呵,李哥,你这儿的服务员都是百里挑一的,真是舍不得走呢。给你老哥说句实话吧,下午回去刚和老婆做过,身体还没复原,那么靓的小妞陪我,别浪费资源了。”

  “嘿嘿,和老婆做过?大白天和自己的老婆干那事?呵,你陈雨飞要是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我倒会相信。看来,你现在也玩起了婚外情这套把戏啊。”

  “嘿嘿,这个嘛……”我一时倒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老弟,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几个不换个周末来玩?”幸好李向阳没继续追问我。

  “是啊,我也猜不透呢。”

  “象今天这样,他们可以说是出差或是陪客人,有正当理由嘛。一到周末,他们都老老实实回家做好丈夫好父亲去了,都还是很看重家庭的。他们几个人在单位都很正派,从不和手下的女人乱搞关系,毕竟都到那种地位了,真有了桃色新闻那会断了他们的仕途。其实我挺赞成他们这样的,男人嘛,谁都不想一辈子只趴在一个女人身上,可大家爬到这一步不容易,干什么都得为仕途考虑,真为女人丢了仕途,太不值了。现在这世道,别他妈说什么不爱江山爱美人之类的鬼话,没了江山,嘿嘿,你看到时候美人还爱不爱你。”

  “言之有理,李哥毕竟是在场面上混的人。哎,你怎么敢给老大也安排这些事?”我把在心里憋了好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谁都不想一辈子只趴在一个女人身上,包括我姐夫。说实话我姐夫对我姐的感情没得说,可他地位越来越高,他就是不想勾引女人也会有女人想着往他怀里钻。市局很有些美女呢,我姐哪比得过她们?我姐四十岁的女人了,尽管整天往美容院跑,可美容院那些东西真能换回她的青春?你也应该看见了,我姐那样子,整来整去还不是黄脸婆一个?我姐夫一表人才,现在和我姐站一起就象我姐的小弟弟,说实话,换了我只怕早就~~嘿嘿~~所以我考虑啊,与其我姐夫和别的所谓正经女人上床了还谈情啊爱的,还不如先让他玩好。我这儿给他安排,总没有什么风险,比他去别的地方玩要好,也比他和那些所谓正经女人谈情说爱要简单,不会闹出桃色绯闻影响他的前途,起码我不会去害他吧,我巴不得他越爬越高呢。”

  “你不怕你那些服务员出问题?”

  “出什么问题?呵,你是怕她们说出去?她们有那个胆?每个进‘领导楼’的服务员,都经过严格的审查,包括家里几个人,都在干些什么事,我这儿都有记录,她们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再说,我也没亏待她们,给她们开的工资也对得起她们了,有时侯碰到些猪,还给她们送这送那的,她们有什么不满足的?她们要敢说,哼,除非她们下半辈子不想安生了。”我偷眼看一下李向阳,发现他一下子脸色阴冷的,倒让我身体一激棱。

  “哎,老弟,以后你如果需要什么,和我姐夫一起来也行,你单独过来也行,别和我客气啊,你客气我做哥哥的就不高兴了。”车停在了我住的那院子门前,李向阳又换了副口气。

  “呵呵,一定一定。说不定什么时候我真要来找你呢。”

  “没问题。你是我姐夫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兄弟们在一起就该随意才好。”

  “那是那是。李哥你有什么事也得说一声啊,别见外。”

  “行。今天人多,不好单独和你多聊,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挺投缘的,过几天咱俩找个机会单独聚聚。以后私下里你就叫我向阳吧,我跟我姐夫一样叫你雨飞,这样叫着亲切点。”

  回到家里,阿琼和儿子都已经睡了,阿琼还以为我晚上真不回来,连客厅里的小壁灯也关了。

  悄悄走进儿子卧房,拧开床头灯看了看熟睡的儿子,想起他马上就要考试了而我这阵子却没有陪他复习过功课,心里很是歉疚,心说这几天晚上一定得早回来陪他了。

  感觉很累,便想洗澡了尽快睡。把浴缸放满了水躺进去,清凉的感觉很惬意,便躺在里面养了会神,没想到竟躺在浴缸里睡着了,后来阿琼拉我起来给我揩干净扶我上床我谜谜糊糊地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68

  第二天一上班刘天明就安排我陪保卫部李经理去了一趟检察院,正式向检察院递交了报案材料。由于和反贪局副局长张志强是故交,在报案时

  便插科打诨瞎侃一通,检察院方面倒也没有故意刁难。

  从市检察院回来的路上要经过布匹市场,想起赵玉环的店子开起来后我一直没去看过,总有点不合情理,既然顺路,就去看看吧,便让司机停

  车,对李经理说有点私事让他先回去了。

  走进赵玉环那裁缝店,她正在给一个男子量尺寸,见我去了便露出满脸惊喜的神色,待给那男子量完,赶忙过来迎接。

  “陈哥,今天怎么有闲功夫来我这儿了?我这儿正式开张后你好象还没来过呢。”

  “呵呵,早就想来看看你这儿,只是这阵子事多,一忙就没过来。怎么样,生意还行吧?”

  “还好,有时侯两个人还忙不过来呢。”她请了个女孩子帮工,那女孩子正埋头于缝纫机上。

  打量了一下店面,靠墙边挂满了布料,两根挂绳上挂满了做好的裤子,看起来确实生意不错。

  “呵呵,当初让你来这儿你还不愿意,这下尝到甜头了吧。”从那些衣裤上收回眼光,看了看赵玉环,她穿了件圆领衫,下身还是条牛仔裤,

  可能是生意做得顺手,脸上不再是以前看到的那种总带着愁苦的神色,倒有了大姑娘应有的勃勃生气。

  “那是,多亏了陈哥你。这地方真的很好,生意都是自动上门。陈哥,去后面坐吧。”

  赵玉环把我让到她住的小房,打开电风扇,给我倒了杯茶。小房里摆了张单人床,再加上一张小桌子,显得很拥挤。

  坐在桌旁的小凳上,我问赵玉环晚上怎么度过的,她说晚上关门后先把没做完的活儿做完,洗澡后就看看书。她拿起小桌子上翻开的书给我看

  了看,是一本服装剪裁方面的书。

  “小赵,自己做了这么久,感觉怎么样?”

  “开始几天不行,现在好多了,都忙不过来了。大部分是做裤子的,很多人买了布就顺便丢我这儿做。衣服还没做过,天热起来了,客人现在

  都买衬衣去了。”

  “呵呵,不错不错,小赵这么能干。”

  “还不是搭帮陈哥你呀。要不是选这个地方,哪会有这么好的生意。”

  “你要是做得不好,地方选得再好也没用啊,所以呢,主要还是你有本事。先把生意做起来,以后再考虑怎么做得更大。”

  “是的。我在想啊,秋天来了我就开始做外衣,那更赚钱。我到很多服装店看了,那些衣服我也能做。等以后有钱了再买台机器,做一些服装

  ,贴个标签放到商场去卖,价钱便宜点,肯定好卖。”赵玉环越说越兴奋了,小脸也随之涌出了潮红,那潮红竟又让我的身体大白天都起了反

  应。

  “呵,好嘛,小赵有了大志向了。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打趣了她一下,起身准备离开。

  “陈哥,你等一下。”她离开房间去了工作间,回来时手里拿着皮尺。

  “陈哥,我给你做两条裤子。先给你量一下。”

  赵玉环说着就动手给我量腰围。

  量臀围时,那皮尺靠着我的下身,那儿一下竟翘了起来,赶忙弓起了身子,偷偷望了望赵玉环,发现她朝我那儿看了两眼。

  赵玉环伏在小桌上记着我的尺寸,那翘起的臀部一下子激起了我的欲望,我竟鬼使神差地摸上了她的臀部。赵玉环身体抖动了一下,没再动笔

  ,可也没站起身来。

  脑子一片昏乱,颤抖着叫了一声“玉环”,双手便环抱上赵玉环的细腰,赵玉环身子僵硬着,任我把她扭过来,任我双手撩起她的上衣摸进去

  ,任我亲上她的小嘴,只是那小嘴紧紧闭着,身子一动不动。

  不知揉搓了好久,赵玉环突然使劲推开我,满脸潮红地坐在床上低着头大口喘着粗气,看来她真是让我给憋坏了。

  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赵玉环。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红着脸低下头去,那娇羞的模样让我忍不住上前坐在她身旁搂住她

  将她压在床上,我急急的动作却让她急出了眼泪:“陈哥,别这样好不好,我求你了,外面还有人哪。”

  我这才想起外面还有个小丫头,赶忙站起身来,她也顺势站了起来,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相对着,我还想伸手搂她,却被她推开了。

  与赵玉环对立了一阵,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对她说了声“我走了”便急急地出了门,出门时竟连外面那小丫头都不敢看一眼。

  69

  回到办公室,心里一直不能安宁下来。

  没想到大白天的我竟会对赵玉环突袭,不知道那会儿哪根神经出了问题?也亏得是大白天让我顾忌外面有人,否则按当时的情况,只怕赵玉环将挣不脱我高涨的淫欲了。

  自我感觉现在真是变得很YD了,就连早上上班时见了本部门小孙穿条紧身裤都想在她屁股上摸一把,要知道那小孙可是长相平平得很啊。

  想起来很是惭愧,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又骂了自己若干遍“畜牲”。

  可是,再一想起赵玉环那娇小的身子,搂上她细腰时的感觉,伸进她衣服时的激动,还有她那让人心痛又让人兴奋的恐慌的眼神,我竟然满嘴都是抑制不住的口水,身体也有一股莫名的颤动。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搞得现在见了女人就想动手了?以前那个“正人君子”陈雨飞哪儿去了?

  看来,几个月的放纵让我知道了女人与女人间的不同,不同的女人让我感受到了不同的刺激,我内心只怕早已有了尝试各种女人的欲望了。

  这个上午,脑子里总是在打架,一会儿是对自己的蔑视,一会儿又给自己找借口开脱,我再也没能安心地工作,办公室赵主任来电话通知下午开行务会,我脑子里正一阵混乱,也没听清开会的内容,

  临近中午,赵燕霞来了电话,见是她的电话号码,我马上想起昨晚忘了给她电话,心说只怕又有麻烦了。果然,电话一接通,传来的便是委曲的哭泣声。

  “哎,小霞,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只能装疯卖傻了。

  “呜~~~你昨天晚上说给我打电话的,我等到两点钟都没接到。”她的哭声倒让我联想到她哭泣时的模样,眼前便是她胸前那两个饱满的圆物在抖动,嘴里又是口水横溢了。

  “哦,昨晚几个朋友一起玩牌,当他们的面我不好给你打电话,对不起对不起。这样吧,过两天我请你去唱歌给你陪罪你好不好?”下午要开会,这时候肯定不能去她那儿了。

  呵哄了好一阵子,赵燕霞才很不高兴地挂了电话。

  赵燕霞的电话又让我想起她那白胖的身子,想起压在她身上销魂的感受,身体又有了反应,迷糊中却又想起赵玉环,便闭着眼睛体验了一阵姐妹俩光身子躺在我身边的感受。

  下午的行务会竟是朱副行长的告别会!省行已下调令,他明天一早就赴池河分行上任。

  这阵子倒把朱副行长要调任一事给忘了,我们信贷部还没给他送行呢,看来我这段时间对行里的事太不关心了,简直是失职啊。

  参加会议的除了市行领导班子成员及中层干部,省行办公室和人事处的负责人都来了,没想到省行个人业务处的江凌副处长(新提的副处级干部,但没任实职)也参加了这个会议。

  省行易副行长还在江都分行督阵整改,就由他来宣布省行的决定。

  朱副行长调任的消息早就不是新闻了,所以对他履任新职的决定大家都没感到意外,大家关心的是补任副行长的人选究竟是市分行上报的三位中的哪一位。

  易副行长那肥嘟嘟的大嘴里读出的新行长人选却是:省行个人业务处的江凌。这一下出乎很多人的意外(当然,有少数人没有意外,他们肯定早通过关系知晓了这个结果),只怕有人惊奇有人失落吧,我却是长嘘了一口气。

  也许,在我内心里,早就暗暗希望是这种结果吧。别人想踩着我上去,要说我心里没想法那是假的,只是我不希望别人看出我为此事而失落,不想在别人面前丢失我陈某人生性淡泊于功名利碌超然世外的光辉形象,其实人在尘世走,岂会真的超脱于功利之外?

  后面易副行长对江都分行的殷切期望、朱副行长对江都分行恋恋不舍的表白、新任副行长江凌对就任新职意气风发的感想,我都没用心去听,我心里正暗暗处于中国人常有的“我不好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那种心理得到满足的兴奋状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妈的,踩着老子上去?大家都没戏了吧,哈哈!

  70

  散会后,朱副行长到每个部门告别并对我们给予他工作上的支持表示了感谢,其实他不分管信贷工作,我们的直接交道不是太多,只是平常面子上很过得去罢了。本想晚上设宴给他送行,他以时间仓促家里得交代一下为由婉拒了,我心里明白他晚上得和行里几个贴心的手下一起聚会,也就故作遗憾地表示等他下次回江都再请他。

  待朱副行长离开,新任副行长江凌却光顾我办公室来了。

  这江凌的老家在江都市下面的一个县,他原是省行干校的教师,比我还小一岁。有一年我们去省行干校培训三个月,当时刚从人大毕业的江凌是我们的班级辅导员,记得他那时还很害羞,本是我们的辅导员,见了我却一口一声“陈老师”,为此我还请他上酒店与他好好地交流了一下,后来他再见我就改口叫飞哥了。

  也许是见他刚出校门经验不足,令我想起当初刚进单位时的情景,所以我在干校培训时常给他讲社会上的一些东西,估计也让他那茅塞洞开了不少吧。后来省行干校解散,他去了省行办公室,两人的联系一直没有间断。

  江凌曾托我将他妹妹弄进城区支行做临时工,可惜他妹妹没他那么用心,业务跟不上,人长得不咋样就不说了,在集体宿舍时还喜欢爬到别的女孩床上和别人睡觉,睡就睡吧,她却老是把手伸进那些女孩衣服里面乱摸一气,弄得城区支行单身女孩都怕和她同住一室。

  那女孩子不知怎么心那么野,抽烟喝酒齐全,又隔三差四跑低价舞厅勾引中学生回来睡觉,影响很差。有一次她又带个学生回来睡觉,第二天老行长一大早就带着保卫部的人堵住她那房间门口,把那学生带到保卫部查问,那小男孩才读高一,吓得直哆嗦,一问他,连这女孩叫啥都不知道。后来老行长亲自找那女孩谈话,那女孩一脸的不在乎,说“老毛爷爷的老婆换了一个又一个,还和女秘书有一腿,他都能玩妹妹我就不能玩玩弟弟?”老行长叫她别乱说,老毛爷爷不可能和秘书有不正当关系,结果让那女孩耻笑一阵:“老土了吧?没见那书上写的,姓张的秘书常对老毛爷爷发火?不让老毛爷爷弄上床,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对老毛爷爷发火啊。”这次谈话的失败让老行长大为丢脸,第二天就让我给江凌打电话辞掉了他妹妹,江凌也知道他妹妹不是善类,在这件事上倒没有责怪过我(至少我这样认为)。

  呵,又扯远了。

  江凌一进我办公室的门,就大叫“飞哥”,快步走过来和我亲切握手。我照例先祝贺他一番,俩人坐下来先叙了一阵旧情,江凌就问起了行里中层干部的情况,包括每个人的性情爱好,又问了一阵行里的工作。看来江凌新官上任加上年轻气盛,恨不得马上就进入角色,这倒让我担心他能否顺利开展工作:常言说得好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江凌离开时我说晚上请他喝酒,他推说改天请我,我知道晚上行领导们应该会为他接风,也就没多坚持。

  快下班时何其伟来了个电话,非要找我一起吃晚饭,见他言词恳切,加上今天心情格外好,我也就不再推辞。

  晚餐安排在河边的一条船上。江都到省城早已通了高速公路,汽车一开两个小时就能到省城,再也没人花十几个小时坐船去省城,蝶水河的航运尤其是客运因此就很难做了,有两条客船便改作水上餐厅,专做特色鱼,生意很是不错。

  这个晚餐却是何其伟的表弟鲁明达请客。这小子不知怎么走了财运,前阵子因查一个抢劫案,瞎猫碰到了死老鼠,竟让他查出一个邻市在逃的邪教二号头目。邻市对邪教二号头目的外逃很是恼火,便在公共安全专家内部悬赏十万抓捕这二号头目,鲁明达稀里糊涂发了这笔财,昨天领了赏,今天仍处于亢奋状态,非拉何其伟喝酒,何其伟就顺便叫了我。

  看着鲁明达,不知怎么就想起在法院听说的持枪抢劫犯张军平常给部下打气的那句话:“那些公共安全专家,一个个养得肥头大耳,查赌查嫖他们很威风,可想抓我们?我担心他们跑不动啊。”这鲁明达个子挺高,就是肚子太大,三十来岁的小伙子,脸上却有了几层横肉,这幅模样正是张军那句话最好的佐证,倒让我怀疑他怎么能做刑侦队长。

  “哎,飞哥,怎么看着我笑?是不是我脸上长了什么怪东西?”鲁明达看我在笑,不由得疑惑不已。

  “呵呵,不是不是,我刚才想起一件事,不是针对你的啊。”我赶紧收住了心神。

  “飞哥,是不是想起两个表妹了?看你笑得那么暧昧。”何其伟以为我看鲁明达身后那服务员而想起赵氏姐妹。

  “其伟,你小子怎么三句不离本行啊,你以为我象你啊。来,先祝贺一下明达。”我赶快转移了话题。

  尽管这顿饭只有三个人吃,不过鲁明达清楚我与何其伟的关系,三个人之间一直没什么拘束,说话都很随意,这会儿便一边神侃一边喝酒,三个人竟干下去两瓶高度酒,下桌前又每人来了两瓶啤酒,待结完帐三人下船时都头重脚轻的,亏得船上的服务员搀扶我们上岸,否则只怕会有人钻河里摸鱼去了。

  71

  三人上了岸,我向他俩告辞,鲁明达却非要拉着去唱歌,说今晚我不去就是瞧不起他。见他这样说了,我只好说那就去“金色年华”唱一会儿吧,何其伟笑我又想去泡陈红,不让去那儿,说带我去个新地方,最后定为去“天上人间”唱歌(此“天上人间”非北京那“天上人间”,名字相同而已,首都那个“天上人间”岂是我们能去的?)。

  “天上人间”比“金色年华”又高了半个档次,据说内面啥玩意都有,今天开开眼界也行,我便没再争论。

  三人摇摇晃晃进了“天上人间”,只见前面有个人似乎是税务局的一个朋友,我走上前去使劲拍了那家伙一下:“哎,老兄,好久不见了。”那家伙回过头来,却不是我那朋友,正要说抱歉,却见那人脸上堆起了笑容:“哈哈,你今天也来了,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估量这人看着觉得眼熟莫非真是在哪儿见过的故人?要真那样倒不好意思了,便没好说不认识他,两人竟勾肩搭背拍拍打打亲热了好久。待那人进了包房,何其伟凑过来问:“飞哥,刚才那人是谁?”他这一问倒让我迷惑了:“那人是谁?我不认识他呀。”何其伟将信将疑的:“不认识他你和他说了这么久?我真服了你飞哥。”何其伟那神态让我清醒了点:呵,真是酒后乱性啊,连不认识的男人都敢骚扰了。

  “天上人间”的领班开小姐看来认识鲁明达,从我们一进门她就搀扶着鲁明达,直到把我们引进一个大包房,她才将鲁明达放在沙发上。

  待领班出去一阵,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见面就“达哥达哥”的叫个不停,听他们说话的口气,这人八成就是老板了。

  鲁明达酒喝多了,可人还是很清醒,那老板说今晚由他来安排,鲁明达坚决不让,说今天他高兴,一定要自己买单,老板也没多争,闲聊了一会就出去了。

  待那老板出门,鲁明达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听口气是要一个人过来,挂了电话,他告诉我说是纪委张科长要来一起玩玩,并说那张科长与他是哥们,不用担心。

  三人在包房里杂七杂八地闲聊了一阵,那张科长便进了门。张科长与何其伟也是老相识,鲁明达便只给我作了介绍,免不了两个人又是一阵“幸会”。

  张科长看起来年龄与我不相上下,戴一副眼镜,长得精瘦,个子不高,保守估计也就在一米六上下,倒让我怀疑他与差不多一米八高的鲁明达是否能成为真正的哥们。

  鲁明达让服务员上了茶和果盘,又叫了一件啤酒,看来他今天兴致确实很高。

  几个人闲聊了一阵,鲁明达便要何其伟去安排小姐,何其伟非拉我去选小姐,我只好随他出了包房,到得一个房间门口,那房间的墙壁却是一块大玻璃,这种玻璃能从外看到内,内面却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形。这会儿我朝内面一看,呵,很多小姐坐里面呢,或打牌,或开玩笑,有的还在化妆,小姐们相貌皆靓只是体态不同,可说是万紫千红各有春情。其中一个长得娇小玲珑一幅可人样,体型和赵玉环差不多,我便让何其伟把那小姐叫上。何其伟还要给另两位选小姐,我便懒得等他,扭头就往回走,却看见前面走道上出现一群熟悉的人,有朱副行长、国际业务部钟经理、计财部周经理、南河支行曾行长等人,我赶忙躲在一旁,直到他们进了一个包房,便赶紧快步走回我们那包房。

  待何其伟再进包房时,他身后便跟着四位小姐,其中两个高个子穿着露胸装很是性感,另两个上穿T恤衫下着牛仔裤显得非常青春。高个之一陪了鲁明达,何其伟却将另一高个女孩分给了张科长,这让我很疑惑:那女孩比张科长要高大半个头呢。

  四个小姐分陪完毕,几个男人便开始喝啤酒,我和张科长初次幸会,当然得先干两杯以加深感情,然后和鲁明达又喝了一杯。三杯啤酒下肚,本来清醒了点的脑子又有了醉意。

  分给我的那小个子女孩玲玲一坐在我身旁便显出少见的热情,一会儿从果盘里挑一块西瓜喂我嘴里,一会儿替我点烟,在我喝酒时又用手托着我的手臂,这么主动热情的女孩倒让我一时感觉到一股温馨,尽管那些热情是花钱买来的。

  “陈总,第一次在一起,是不是该献首歌了?”张科长将那大高妹抱在腿上,从高妹背后伸出头来叫道。

  本没注意张科长,他这一叫我,我不由得往他那儿看了看,只觉得那高妹坐他腿上把他整个人都遮住了,要不是他伸头叫我,只怕我会以为他没在包房了呢。真不知道这张科长咋就喜欢高妹,莫非他平常泡不到高个女孩,来这些场所便专找高个小姐以弥补他日常的失落?

  “呵呵,张总,没问题,今天我扯破喉咙也得给张总献丑。”说完便喝下一杯啤酒,示意小刘点了首我最拿手的《天堂》。待音乐响起,我便提了提精神一本正经地模彷腾格尔唱了起来: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

  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腾格尔的这首歌不知唱过多少次了,不过今天不知咋回事,唱着这首歌,我对屏幕上那美丽的草原景色视若不见,眼前晃动的却是家里那清清的池水,那绿绿的油菜,那满园的桃花,还有爹妈那满脸岁月的雕纹。唱着唱着我竟然有点欲哭的感觉了,不知道是不是尘世间的明争暗斗让我觉得太苦太累,家乡的泥土才会让我感觉人间还有真正的天堂?

  待我唱完《天堂》,包房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身,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偷眼一看,发现那掌身都是从小姐的小手上发出的,另三个男人的手掌早钻进小姐衣服里面,已没有多余的手掌来为我喝采了。

  “小姐,给我们陈总颁奖。”鲁明达对陪我那玲玲小姐叫了起来。

  所谓颁奖,也就是喝一杯啤酒,鲁明达非让玲玲小姐与我交上一杯,玲玲见惯了这种场面,当下便自倒一杯,在几个男人的哄笑声中与我喝了交杯酒。这种交杯酒喝起来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我总觉得交杯酒不应该是在这种场合喝的,再说和这场所的小姐喝交杯酒怎么能喝出那种情怀来?

  接下来是张科长上场唱歌了,张科长点唱的是京剧《打虎上山》,这也是我喜欢的一首歌。那歌的前奏一放我便觉热血沸腾,似乎自己正骑着高头大马在大雪弥漫的山林中驰骋,心中也油然而生一股一往无前的气概。

  张科长前几句唱得还行,只是在唱到“气冲霄汉”这句时,不知他呼出的气是不是真冲上天了只留下一丝残气,那声嘶力竭的叫声让我担心他下一口气是不是还能提上来。张科长本人可能也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这句唱过,他竟停下来长长地喘了口粗气,却又不甘心半途而废,于是一时间整个包房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72

  每人唱了几首歌,啤酒也喝下去半箱,几个人都有点精神亢奋了。

  又有点内急,便出了包房,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拐了几道弯才找到方便之处。轻松过后,想看看到什么时间了,便拿出手机来看,上年却有两条短信,都是赵燕霞发过来的:“你回家了吗?”“怎么不给我回信息?”看来刚才包房声音太大没听到来短信的提示音。

  歌厅里还是太吵,算啦,还是下去打电话吧,顺便买包烟。

  走出歌厅,外面仍然有一股未褪尽的热浪,不过这热浪倒比包房里那凉爽更让人舒畅。我走到路边大树下给赵燕霞拨了个电话。

  “喂,小霞,你在哪儿?怎么不说话?”过了好久赵燕霞才接电话,接了电话却又不出声,倒让我有点心急。

  “我在家里。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沉默了一阵,赵燕霞开了口,一说话就带着委曲的哭腔,那哭腔一下子让我柔情万分了。

  “小霞你别乱想,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喜欢还来不及呀。”

  “那你怎么老不回短信?”

  “呵,开始可能有点闹,没听见。刚才看到你的信息,这不,我马上就给你打电话了嘛。”

  “你就喜欢哄人家。你在哪里啊?”

  “我和朋友有点事,还在外面呢。怎么样,工作上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很好。哎,你什么时侯请我去唱歌啊?”这丫头,上午哄她的话,她倒当真的来催我了,看来小女孩都喜欢去那些热闹的地方玩啊。

  “这个,等忙过这段时间再说吧。到时侯再联系。”

  挂掉电话,楞了一会,又摇了摇头,一抬头却看见朱副行长从“天上人间”出来了,他旁边是财务部经理周小兰。他俩出门后并未坐出租车,却沿着人行道走了过来,我赶忙躲在树荫后面,待他们走过去了,伸头看了看,树丛下的阴影里但见周经理一只手已挽上朱副行长的手臂,从那亲热劲就可看出他们早就有不同形常的关系了。

  周小兰是省财专九十年代的毕业生,长相不错,尤其是一身肥肉配上一张如满月般的俏脸,显得格外性感。她老公在市go-vern-ment工作,那小子长得一表人材,我每次见了都要自惭形秽,对周小兰那一身快要撑破裙子的白肉便从不敢有啥非份之想了。周小兰近些年上升速度有点不正常,不过分行机关的女性里从业务到交际真能拿出手的除了她好象再也没几个了,所以我从未想过她那不正常的上升速度里面还会有什么其他背景。平时在一起周小兰好象挺正经的一个人啊,偶尔有人在我面前说起她和朱副行长的事我还不以为然,心说她老公比朱副行长要帅气得多怎么会有那种事,还让人别随便捕风捉影地乱传,没想到无风难起浪,今天让我亲眼见证了铁的事实。嘿嘿,看来我太不留心别人的私事,也把人想得太简单了。

  回到歌厅,推开包房的门,内面却只有鲁明达一个人,但见他将小姐的衣服都搂了起来,头部埋在小姐胸前忙活着,我偷偷瞟了几眼,觉得那小姐的胸脯很是宏大,在包房暧昧的灯光下那胸脯正散发着诱人的白光。

  见我进来,鲁明达抬了下头:“飞哥,放开点,今天大家都随便啊。”

  这时陪我那玲玲小姐也走了进来,见了房里的场景,笑着拉了一下我:“哎,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走,咱俩去跳个舞。”

  跟着玲玲转了几个弯,里面有一个小型舞厅,有人正在昏暗的灯光下相搂着跳舞,我绅士般地向玲玲做了个请舞的手势,玲玲小姐并未理会我伸出的右手,却走过来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这姿势使得我只好双手环着她的细腰,两人便如情侣般在小小的舞厅走了起来。她小巧的身子很是轻盈,又让我想起了上午抱着赵玉环的感受,手上不免使上了劲,玲玲小姐可劲地贴着我,这却使得我更加想着赵玉环,心说不知她这会儿是不是还在恼怒之中?我以后怎么去面对她?

  由于心不在焉,一曲舞罢我再也没了兴趣,两个人便在舞厅边坐下来休息。

  “哎,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哪儿去了?”想起何其伟与张科长的失位,我问玲玲。

  “你说那两个人呀,他们去了旁边的按摩房了。你没来过这儿?哎,咱俩也去好不好?去那儿随你干什么都可以。”玲玲在我耳边柔声引诱着我。

  “呵呵,那儿我们就别去了。走吧,回包房。”说毕我就往回走,玲玲只好跟在后面。经过一个没人的小包房时,玲玲说先别去打扰房里的两个人,正好这儿有个空房,我们在这儿坐坐吧。我一想也对,现在回去会打扰鲁明达的好事,便与她进了这包房。

  进包房坐下后,她却把灯关了,整个人偎了过来,我顺手搂了搂,她更紧地贴着我,还一只手解开我的衬衣,伸进去在我胸脯游走。过了一阵,她的手又向下滑去,摸进了我裤子里面。

  见玲玲小姐如此放肆,我心说既然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便将手伸进她衣服里面,摸到了一个小小的肉包,感觉那肉包上面有个大大的头,倒让我联想到赵燕霞那乳头。赵燕霞胸脯鼓鼓涨涨,露出来却看不出乳头,上次好象是我吸了一阵那乳头才露出来的呢,这玲玲小姐不知让多少人摸过了,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大的乳头,倒似生过几个孩子样。这般想着,那手便没了继续往下摸的兴趣,从她身上抽了出来。

  玲玲小姐并未发现我的变化,竟自顾自把裤子褪到膝盖边就往我身上坐,我赶忙制止了她,说这儿不安全,下次带她去宾馆开房。玲玲小姐告诉我这儿安全得很,而且她不会乱收费,只要我两百,听她这样一说我更没了兴趣,挪动了一下位置,告诉她我不习惯在这儿做这种事,希望下次能与她去宾馆开了房再好好玩玩。玲玲小姐见我如此,只好扫兴地提上了裤子。

  再回到我们那个包房时,何其伟与张科长都回来了,何其伟正情意绵绵地和小姐对歌,张科长则和小姐相搂在一起,那高妹偎在张科长那瘦小的身子上,显得很是滑稽。

  玲玲小姐回包房后便再也没了开始的热情,也许她心里明白今天在我这儿榨不出更多的银子了吧,那功夫只能等下批客人来了再使用了。

  再坐一会,我看了看时间,已是十一点出半了,便对鲁明达说我得回家了,鲁明达一看时间已很晚,便按铃让服务员进来买单,服务员进来后却说这包房的单已经买了,鲁明达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给每个小姐发了一百块钱,陪我的玲玲小姐拿了钱便走了,陪张科长的那高妹却拉着张科长的手依依不舍,那情意绵绵的样子让我很是嫉妒了一番。

  离开包房,与鲁明达张科长告了别,便与何其伟往回走,他与我同路。

  “飞哥,那小妞怎么样?好象你那个表妹。她那样子很不高兴啊,看来你没把她伺候好呢。”何其伟一路上和我调笑着。

  “妈的你这小子,去那边快活咋就不叫上我?”我想起他与张科长去按摩房的事,便开始了反击。

  “嘿嘿,飞哥,叫你去你真会去?算啦吧。要不是那张科长喜欢那种事,我才不会陪他过去呢。我看,今儿没去金色年化见陈红那妞儿,还真扫你的兴了。”

  “好了好了,到哪儿不是一样玩?陈红又关我什么事嘛。”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何其伟那“名雅咖啡厅”,时间太晚我就没进去。

  回到家里,阿琼正准备上床睡觉,我赶忙洗了个澡,再爬上床时只见阿琼仅穿条红短裤躺在那儿看杂志,我伸手一搂她便放下杂志关了灯,于是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了。

  在阿琼身上运动时我突然想起了周小兰,她这会儿是不是正光身子躺在朱副行长身下扭动着?想着她那多余却仍不失性感的肥肉,我不由自主地加强了运动的力度,倒让阿琼狠狠地高兴了一番。

  73

  半年时间过去了,江都分行的各项任务都完成得不错,不过由于薛成仁案的搅和,总是玉中有暇,所以刘天明在全行大会上说起这番成绩并未显出多少兴奋之态。

  薛成仁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公共安全专家的这几天一直没有查到蛛丝马迹,这家伙似乎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

  锦城公司要去华东考查,受不过锦城公司数次相约和南河支行的扇风点火,信贷部还是由金经理和小朱俩人一起去了一趟,省行工作组仍在江都检查,易副行长隔三茬五来分行坐镇,分行机关这阵子工作作风好了很多,迟到早退的现象基本上没了,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在这风口上自撞枪口啊。

  儿子马上就要考试了,这几天我都准时回家辅导儿子的功课,阿琼的脸上显出了久违的轻松神态,有时侯忙家务都会哼起歌来了。

  这天去一个县支行检查工作,晚上刚进分行机关大门便听到了又一个惊人的消息:城区支行信用卡部经理袁斌挪用信用卡资金一百二十万,已被检察机关请了过去。

  这袁斌是城区支行老行长的儿子,以前在县支行工作,老行长退休后便回到城区支行,为照顾老行长的面子,他一来城区支行便在信贷部门工作,前年又当上了信用卡部经理。

  这小子不知哪根神经有了问题,竟动员一个日常放高利贷的女人在信用卡部存款,那女人放高利贷可能赚了不少钱,几次一起存了九十万,这些存款袁斌并未入帐,而是直接转给了一个公司,他私下里给那女人开了几张存款证明。薛成仁提着钱箱逃跑的事在江都市区已经传开,那女人的钱正好到期了,怕有什么不测,立即跑到城区支行提钱,营业员一查,却没见这笔存款,再看那存款证明,便知是袁斌在中间搞了鬼。

  一开始袁斌还找营业员求情要求先不上报,可这阵子省行工作组正坐镇江都,谁还有那么大胆子敢在这风头上隐瞒?何况那个女人正催着要取款,再不给钱她就带人来砸了城区中行。营业员给李中仁一汇报,李中仁当时就傻了:薛成仁那事儿还在调查之中,只是还没来得及追究责任,一下又发生这么大的案子,看来行长之位难保了。

  李中仁自己组织人马查了一下信用卡部,发现袁斌在不到两年时间里就挪用了一百五十万资金,据袁斌自己交待,他挪这些资金是与一家公司合伙在湖北买地搞开发,到目前为止就是放高利贷那女人的九十万没有偿还。

  李中仁还算有自知之明,马上写好了辞职报告,带着辞职报告赶到分行给刘天明汇报,刘天明当时的反应估计与李中仁的大同小异吧。

  听到这个消息,我没有马上回家,给阿琼打电话说了下情况,阿琼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也知道刘天明对我的恩情,便让我好好陪陪刘天明。

  在楼下看到刘天明办公室开着灯,我知道他还在办公室,便直接上了楼。

  推开门,但见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刘天明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桌面摆着一份写好的给省行的辞职报告。

  见了刘天明那疲惫不堪的样子,我一阵心酸:刘天明这几年一改以前做事雷厉风行的习惯,一直是谨小慎微的,不就是希望能平安度过这一任期好安心退休吗?哪知天不遂人愿,他这次只怕也是在劫难逃啊。

  在刘天明那儿呆了一阵,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在离开前紧紧握了一下刘天明的手说了一句话:“老板,挺住,还有我们这些部下呢。”其实连发两件大案,我也知道他再怎么挺也是白挺了。

  袁斌之案再次震动了省行领导,第二天省行易副行长又一次现场督阵来了,而且这次还从各市级分行抽调了人马前来增援一直在江都的省行工作组:看来这次江都分行将会被查个底朝天了。

  市行机关再次召集全员大会,各县区支行正副行长全部参加。会上易副行长宣布了省行party委的决定:李中仁停职检查,同时协助省行工作组的调查工作;省行工作组将对全市县区支行所有业务进行一次全面大检查,工作组需要什么资料县区支行有关人员必须马上无条件提供,若有违抗者就地待岗只发生活费;有问题的县区支行两天之里自己给工作组交代,不主动交代者工作组查出来后该支行行长将就地免职并连降几级工资。

  刘天明暂时没被停职,看来省行领导对他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只怕正考虑怎么让刘天明体面地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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